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
灶間。
楚溪客正和雲家母子一起準備午飯。
其實主要是雲家人在做,因為楚溪客頻頻走神,好幾次差點傷到自己,鍾離東曦心疼地站在旁邊守著他。
楚溪客猛地轉身,一頭扎進了鍾離東曦懷裡。鍾離東曦借機扣住他的腰,低頭想要親親他,楚溪客卻躲開了。
鍾離東曦動作一頓,緩緩地放開了他。
楚溪客扎著腦袋,不敢去看他的臉。
他剛剛下定決心,如果薑紓要給鍾離公子兩百萬,讓他離開自己,那麽他一定會想辦法勸鍾離公子收下。可是,如果多看兩眼他的臉,他就舍不得了!
終於,薑紓跟賀蘭康一前一後下樓了。
楚溪客怯生生看向薑紓。薑紓沒搭理他。楚溪客就像淋濕的小雞仔一般,蔫噠噠的。
賀蘭康輕咳一聲,朝他擠了下眼。
楚溪客頓時接收到他的信號,嗖地一下看向薑紓,這下是充滿希冀的眼神了。
薑紓壓下心底的笑意,看了眼站在陰影裡的鍾離東曦,神色有些複雜。
楚溪客暗搓搓擋在鍾離東曦前面……卻沒擋住,鍾離東曦的身高體圍能把他整個裝下了!
薑紓繃著臉,把楚溪客叫到一邊,問:“我要讓你和鍾離家那小子斷絕往來,你肯聽嗎?”
楚溪客小心翼翼地反問:“阿翁要給他二百萬、不是,二百貫分手費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薑紓終歸沒忍住,笑了。
楚溪客立即打蛇隨棍上,笑嘻嘻道:“阿翁,我知道,你是擔心鍾離公子身份特殊想利用我,或者他單純就是覬覦我的美貌……不過你放心,鍾離家和咱們也算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而且,他長得也不差,所以我一點兒都不吃虧。”
薑紓眉毛越挑越高,所以說,賀蘭康那家夥果然比他還要了解自家崽崽?
他扶了扶額,一副不願接受事實的樣子。
楚溪客一看有門,立即揪住薑紓的衣袖,使出撒嬌大法:“阿翁,就讓我跟鍾離公子試試吧,指不定哪天我就喜新厭舊,把他甩了呢!”
薑紓哼道:“嗯,那我就等著這一天吧!”
這就等同於默許了。
楚溪客立馬支棱起來,顛顛地跑回鍾離東曦身邊報告這個好消息。
鍾離東曦似笑非笑:“崽崽應該知道,樂師的耳力都很好吧?”
楚溪客並沒有意識到危險,而是洋洋得意地點點頭:“所以,你剛剛是不是聽到我如何勇敢機智地為了我們的將來對抗黑惡勢力、不是,家長了?”
鍾離東曦曼聲道:“我只聽到一句,‘指不定哪天就喜新厭舊,把他甩了’。”
楚溪客笑容一僵,支支吾吾道:“那個,就是權宜之計,別當真嘛,我要是不那麽說,阿翁萬一給你兩百貫讓你離開我怎麽辦?”
鍾離東曦:“我誓死不從。”
楚溪客笑嘻嘻:“不不不,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時候還是從了比較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鍾離東曦悲涼地歎息一聲:“明明是兩個人的感情,其中一個卻做好了隨時抽身的準備。”
楚溪客連忙拉住他的手:“不會的,我就是那麽一說,畢竟你長得這麽好看。”
鍾離東曦繼續委屈:“終有一天韶華逝去,到那時是不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
楚溪客連忙抱住他哄,都不管家長們是不是在旁邊看著了!
鍾離東曦卻更加淒淒慘慘戚戚:“既如此,倒不如曾經不曾擁有,也好過余生孤枕難眠……”
“鍾離矯情鬼!”楚溪客耐心告罄,小腰一叉,“你敢說你就沒有秘密瞞著我?”
鍾離東曦頓時噎住:“那個,鹿崽,不然先吃飯,總不好讓長輩們久等。”
楚溪客挑眉:“不怨我了?”
鍾離東曦:“我是太在意鹿崽了。”
楚溪客叉腰:“那你以後還會這麽‘在意’嗎?”
鍾離東曦微笑搖頭。
楚溪客繼續叉腰:“說好了,吃完這頓飯,誰再翻舊帳誰是小狗。”
鍾離東曦老老實實點頭:“都聽鹿崽的。”
楚溪客重重地哼了一聲,像隻鬥勝的小公雞一般趾高氣昂地走向涼亭,一路收獲無數道讚歎的目光。
雲字輩四人組肅然起敬——從今往後,小郎君就是他們的大主子,殿下都要往後排!
薑紓眼中的驕傲不加掩飾,爭氣崽崽,他家的!
***
這是薔薇小院和翠竹大宅第一次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楚溪客出了個主意,把兩家的食案拚在一起,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桌子了。
雲娘子拿出了當年準備禦膳的架勢,扎扎實實地做了一頓團圓飯。雲煙還把鍾離東曦的桃花酒挖了出來。
“敬賀蘭大將軍,歡迎回家!”
“敬薑先生,執教太學!”
“敬雲竹,可以讀書啦!”
“敬鍾離公子和小郎君,喜結連理!”
啊……
喊出最後一句的不是素來愛開玩笑的雲浮或雲崖,而是家中公認的鐵憨憨——雲柱!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看過去,雲柱還呵呵笑呢!
楚溪客有點臉紅,探出手指比了比:“還在追求中,距離喜結連理還差那麽一眯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