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客也有些為難。
他之所以要找雅間,是為了照顧那些身份特殊或者不方便坐在廊橋裡的女性客人,尤其是今日,賀蘭貴妃和五公主都會來,就算她們不介意和平民漢子們擠在一起,楚溪客還怕出事呢!
他原本想在附近找幾個茶館,走訪一圈才發現,長安城根本沒有這樣的地方!如今茶葉價貴,尤其北方,還沒形成人人飲茶的風尚,只有豪富之家附庸風雅才會在家中備些茶葉。
廊橋對面的吉祥酒肆平日裡也會接待不少女客,算是最符合楚溪客預期的了。他原本還打算將來可以長期合作,沒想到,人家竟拒了。
雲飛也有些急:“再遠就是祥雲樓、清風樓這幾個大食肆了,且不說人家願不願意同咱們合作,就算能談下來,烤串一路送過去,恐怕也會涼。”
“顧不上這些了,大不了腳程快一些,再在打包盒上下些功夫。”
楚溪客當機立斷:“湯四哥,麻煩你再走一趟,去祥雲樓、清風樓問問。
“雲飛,你去碼頭那邊找幾個腳夫,要衣著乾淨、腳程快的,穿得破一些沒關系,只要不埋汰就行,咱們這邊準備統一的製服。
“李嬸子,有個要緊的差事要麻煩你……”
楚溪客一樣樣交代下去,眾人就像有了主心骨,頓時收起焦慮與頹喪,馬不停蹄地去辦了。
之後,又有幾撥人找過來,楚溪客一一做出決斷。
放在兩個月前,別說旁人,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能有這麽多主意。
雖然他只有十七歲,但在現代時看過的新鮮事物、隨著薑紓走南闖北見識的人情事理,還有兩輩子經受的磨難、積累的生活經驗,如今都成了他的底氣。
很快,好消息就一個接一個傳回來了——
湯老四氣喘籲籲地跑回來,禁不住欣喜:“祥雲樓同意了!說是把整個三層的雅間都留給咱們,還主動提出要長期合作!”
楚溪客同樣驚喜:“雅間費怎麽說?”
“說是為了慶賀咱們今日開業,雅間費先不收,後面如果客人滿意了,再請小郎君過去談。”
楚溪客驚奇,果然祥雲樓的新東家是個大好人,就像從天上掉下來專門幫他的!
李嬸子那邊也有了成效。
楚溪客交給她的任務比較特殊,讓她找一些街坊四鄰四處宣傳——
“聽說了嗎,廊橋美食街正在選酒肆合作!為何還要選?當然是上趕著合作的酒樓太多了,挑不過來唄!
“就那個啥,祥雲樓知道不?第一個找上了楚家小郎君,後面還有什麽清風樓啊、四月樓啊、八喜樓之類的,為了一個合作名額,都快打起來了!”
“你想想,那廊橋可是官府出錢、金吾衛督辦的,到時候縣衙的明府啊,侯府的貴人啊,宮裡的娘娘啊,指不定都要過來捧個場!”
“到時候往雅間一坐,還能說隻點些小吃烤串不成?酒樓裡的果子甜酒招牌菜,不得要上幾個呀!”
“這麽一說,還真是!怪不得連祥雲樓、清風樓那樣的大酒樓都要上趕著求合作呢,原來還有這樣的好處!”
“要不說人家能開成大酒樓呢,就是能看到咱們尋常人看不到的商機。且瞧好吧,往後找上門的酒肆隻多不少,這種時候誰往後縮誰就是傻子!”
“……”
論辦大事的能力,還得是朝陽大媽、不是,東門大嬸,不過是買個菜的功夫,原本還在發愁的湯老四就被各大酒樓的掌櫃團團圍住了。
話說,為何是湯老四被圍,而不是楚溪客?因為楚溪客提前跑了呀!
此刻,楚溪客正躲在武侯鋪,翹著二郎腿,啃著棗糕,跟楚雲和吹牛。
“就看今兒個傍晚了,阿兄下了值先別走,咱們兩兄弟要肩並肩,一起見證東門廊橋的崛起!”
“嗯,不走,我還要親眼瞅瞅,由我畫押擔保的五萬貫是不是打了水漂。”楚雲和從他手裡摳出一塊棗糕,塞進嘴裡。
楚溪客斜著小白眼鄙視:“瞅瞅就瞅瞅,幹嘛搶我的棗糕!”
楚雲和不僅搶棗糕,連帶著把雲飛孝敬的薄荷水也給喝了。
楚溪客頓時跳起來,追著他打。
就在這時,雲飛帶著腳夫們進門了。
直到談好了價錢、領完了製服,腳夫們都不敢相信,那個掛在金吾衛身上揪著人家的衣袖搶棗糕的俊俏少年,就是製服了東門一條街大小攤販的楚家小郎君。
與此同時,祥雲樓。
其實祥雲樓和東門一條街的直線距離很近,只是從前中間有一棵大槐樹擋著,要想過去就得繞大半條街。
鍾離東曦盤下祥雲樓後,乾脆花錢把整片地方都買了下來,然後把那棵大槐樹連根挖走,種到了城郊的河堤旁,這樣一來,祥雲樓和東門廊橋之間就只有百步之隔了。
此刻,看著武侯鋪前上趕著求合作的掌櫃們,鍾離東曦露出滿意的笑。
雲浮笑嘻嘻道:“就說了不用擔心小郎君吧,他一定會有辦法的。殿下呀,下次咱們可不能太不值錢了,不然早晚有一天祥雲樓這層馬甲也會被小郎君扒開。”
雲霄逗她:“雲浮,你如今膽子不小啊,居然教訓起殿下來了!”
雲浮歪了歪腦袋:“因為咱們很快就要有主母了呀,就算惹殿下發火,還有小郎君護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