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毛絨絨的耳朵抖了抖,軟軟地回應一聲。
楚溪客膽子大了一些,提高聲音:“桑桑,鍾離公子在嗎?”
“喵~”桑桑又叫了一聲。
並沒有任何人出現。
楚溪客這才徹底推開窗戶,直起腰板,扭了扭脖子,轉了轉手腕,一副昂首挺胸重新做人的模樣。
下一瞬,鍾離東曦就從窗扇後面走了出來。
楚溪客渾身一僵。
鍾離東曦開口:“鹿崽,我們談談。”
楚溪客暗搓搓往後退:“我、我暫時不想談……”
鍾離東曦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楚溪客心裡發毛:“我說的是不想談……”
鍾離東曦微微一笑:“鹿崽,你是想讓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你抱過來嗎?”
楚溪客:!!!
第45章
楚溪客是那種會輕易受威脅的人嗎?
是的。
在自家人面前, 他的原則就是當慫則慫,絕不硬剛。
於是,不等鍾離東曦過來抱他, 他就自己灰溜溜地爬窗過去了。
鍾離東曦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沒有上來就說讓他緊張的話題, 而是交代了一下宮裡的情況。
四公主和一個守門兵被人堵在炕上, 體面沒有了,好姻緣也徹底斷送了;第二日,今上就在外邦使節面前出了個大醜,如今各國使館私下裡都在傳, 說是今上做了傷天害理的事,被神明降下了懲罰;緊接著, 二皇子就墜馬摔斷了腿……
霉運可著他們一家子折騰,今上就算再自大都禁不住要懷疑到以薑紓為首的這一波前朝舊人頭上了。
於是, 宮裡來了一次大清洗,凡是稍有問題的宮人和內監, 處死的處死,關掖庭的關掖庭, 趕出宮的趕出宮,短短兩日的功夫, 后宮就少了一半人。
楚溪客頓時緊張起來:“那我阿翁的人有沒有事?”
鍾離東曦道:“放心, 毫發無傷。就算個別被牽連到的,也都沒有傷及性命。”
楚溪客咧嘴一笑:“這皇帝有點兒菜呀!”
鍾離東曦也不由勾了勾唇:“可不是麽。”
到底是謀朝篡位的東西,從身邊的幕僚到心腹內監沒一個拿得出手的,哪裡比得上前朝那些浸淫百年的根基?
怪就怪今上又當又立, 明明宮變奪權, 為了表明自己大度還要留著那些舊人。而前朝之所以被滅, 並非先帝昏庸專製,相反他與皇后一片仁心,廣施恩德,因此宮裡宮外對他們忠心耿耿的人比今上以為的多得多。
楚溪客有些低落:“我阿翁說過,今上是一個薄情寡恩的人,所以他很難相信這世上真有那麽多為了忠心和道義甘願犧牲前程,甚至放棄生命的人。”
鍾離東曦握住他的手,隱晦地安慰道:“這就是前朝一派的依仗,也是先帝與惠德皇后留給我們這些後人的底氣。”
感受著鍾離東曦掌心的溫度,楚溪客其實是有些感動的,然而皮皮受怎麽可能直接把感動的話直接說出來呢?
他表達感動的方式就是——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難不成是五公主告訴你的?呵,五公主對你可真好呀,這麽私密的事都不忘通知你一聲。”
明明是質問的話,眼睛卻不敢看他,耳朵也紅了,一副明明害羞卻又強裝凶巴巴的模樣。
鍾離東曦湊近他,輕笑道:“醋了?”
“說什麽呢,怎麽可能,別、別開這樣的玩笑……”楚溪客不自在地撓了撓耳朵,那片淺淺的緋紅就調皮地蔓延到了臉頰。
鍾離東曦難得開懷大笑。
楚溪客惱羞成怒,一口氣喝掉桌上的蜂蜜水,抬腳要走:“你想說的話說完了吧?我走了!明天見、不,明天不見!”
“我不可能對五公主動心。”鍾離東曦突然說。
“什麽?”楚溪客愣住。
“確切說,我不會對任何女子動心。”
包括其余男子。二十多年來,唯一讓他失去原則、延緩計劃、情難自已的人,只有鹿崽一人而已。
只是,後面這些話鍾離東曦沒說出來,因為他很清楚,他的鹿崽看著性子軟好說話,實際最通透不過,這樣不切實際的甜言蜜語只會讓他覺得假。
果然,楚溪客緩緩坐回去,難以置信,又有種隱秘的歡喜:“你也是……斷袖?”
鍾離東曦果斷點頭。
楚溪客咽了咽口水,心裡的那頭小鹿像是吃了大力菠菜似的,活躍地跳來跳去,仿佛下一刻就要撲到鍾離東曦身上了。
他連忙按了按,暗搓搓地試探道:“敢問,你是怎麽確定的?難道曾經有過心儀的……男子?”
鍾離東曦搖了搖頭,狀似隨意,實際專門撿著能讓他放心的話說:“這種事不需要有實際經驗也能知道,就是一種很玄妙卻又很真實的感覺。鹿崽難道不是嗎?”
“啊,是,是的。”楚溪客連連點頭,以證清白,“我也沒什麽經驗……”
鍾離東曦輕歎一聲,開始了他的表演:“若說從未有過機會肯定是假話,只是,我無法像其余人那般,明明有了契兄弟,卻還要娶妻生子,這不是對彼此不忠嗎?”
楚溪客不懂就問:“‘契兄弟’是什麽?”
“可以理解成兩個男子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結為臨時夫妻。”
“臨時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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