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考場皆由木料搭成,主體建築呈“U”字型,左右兩列是考舍,中間相連的部分則是長廊與考務室。
考務室總共有兩層,一樓是休息間,二樓則是監考台。正式開考之後,考官們會高高的監考台上,將考舍中的情形一覽無余。
至於考舍的布局,可以想象成一個長條形的蜂窩結構,一間間六邊形的屋子各自相連,既節省了空間,又方便考官監察巡視。
每個考舍都是一個獨立的小房間,沒有門窗,隻掛著竹簾,不用擔心采光的問題,因為每一間考舍的屋頂都有一個可以活動的天窗,考生自己做主是打開還是關上。
基於六邊形的結構,每十八間考舍合成一簇,中間有一個小間,是志願者的辦公處。
帶路的志願者介紹道:“科考期間,志願者們會和諸位一起同吃同住,陪伴全程,也服務全程。”
簡短的話語,窩心的溫暖。
關卡處。
楚溪客一邊接過考生的身份牌,一邊念出聲,方便林淼核對。一個兩個還好,成百上千個下來,難免胳膊酸疼,嗓子乾啞。
林淼心疼道:“咱倆輪換著來吧,你寫字,我念。”
楚溪客咧嘴一笑:“你確定要讓我寫字麽?”
林淼一愣,也忍不住笑了。不過,他還是堅持說:“那就不必念了,把身份牌交給我,我來核對。”
楚溪客不願拂了他的好意,依言照做。
只是,肩膀依舊酸疼,臉也要笑僵了。
正想偷偷捏捏肩膀,身後就貼過來一隻手,精準地捏在他酸疼的地方。
楚溪客身體一僵,險些使出軍體拳將這個“登徒子”撂倒,緊接著便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還有對方手上熟悉的力道。
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誰了。
楚溪客的身體頓時放松下來,甚至放縱自己,稍稍退後半步,靠在他身上。
鍾離東曦幫他捏完肩膀,又變戲法地遞過來一罐蜂蜜水。
楚溪客不好意思地左右看看,最終還是沒忍住,飛快地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滋潤了乾啞的喉嚨,仿佛一直流進了心裡。
林淼調侃:“做志願者還有家屬巴巴地送水捏肩膀,崽崽兄真是好福氣。”
話音剛落,林二郎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書案旁,“咚”的一聲,放了一個更大的罐子在林淼手邊。
緊接著,林二郎又拉過他的手,精準地找到他平日裡常因寫字而酸疼的地方,熟練地揉捏著。
這下,輪到楚溪客笑了:“送水捏手的這不就來了麽,看吧,阿淼的福氣不比我少。”
林淼紅著耳尖,終究沒有抽回手。
林二郎丟給楚溪客一個感激的眼神。
旁邊,排隊的考生眼巴巴看著,好奇道:“做志願者,還帶分配相好的?”
秀恩愛四人組:“……”
第113章
光是查驗身份、安排入場,就花去了小半天時間,卻沒人有怨言, 尤其是那些經歷過不止一次春闈的人,近乎興奮地跟周圍的考生說著如今的考舍有多好。
“往年的考舍哪有這麽寬敞, 能站進一個人就不錯了!更別說書案和床鋪, 就兩塊木板,白天一上一下,上面一層當做書案,下層就是條凳, 到了晚上把上層的拆下來,跟下一層一並, 就是床了。
“雖說是床,實則不過四尺來長, 七八歲的孩子都睡不下,更別說高壯的兒郎, 腿都得蜷著,往往一宿睡下來, 第二天腰酸腿麻,坐都坐不正嘍!”
如今呢?
六邊形的考舍, 雖然不大, 東西卻十分齊全,側面靠牆放著一張奇特的床鋪,上床下桌的造型,床上鋪著厚實的被褥, 單是瞧著都讓人心內舒坦。
正門處有一道竹簾, 又密又厚, 簾子放下來和門差不多,風都吹不進來。
考舍中沒有恭桶,統一方便的地方在每個“蜂窩組合”的中間位置,也就是志願者們所待的“辦公處”旁邊。若有人想方便,只需要在志願者的監督下前往就好。
這樣一來,考生們再也不用一邊答題一邊忍受酸爽滋味的折磨了。
每間考舍的門外都掛著一個半尺多長、一乍來寬的牌子,分正反兩面,正面寫著“請勿打擾”,背面寫著“需要幫助”,字跡大而清晰。
此刻,志願者們正在給自己負責的考生講解這個牌子的用法。
“志願者每人負責十八個考舍,十人一組進行巡視,若有需要,就讓‘需要幫助’的這一面朝外,最多幾個呼吸的時間巡視的志願者就能看到。切記不可大聲喧嘩,不得影響其他人考試。突發情況除外。”
有人問了:“何為突發情況?”
志願者答:“比如突發疾病,或者被蛇蟲咬傷,這種事不能硬抗,一定要及時呼救。”
一味面龐稚嫩的考生當即倒吸一口涼氣:“真有毒蛇啊?我還以為是先生嚇唬我們!”
志願者嚴肅道:“驚蟄過後,蛇蟲橫行,考舍中陽氣甚重,常常會引來此物,諸位切要謹慎。”
一位考生歎道:“何止蛇蟲?被自己帶的乾糧毒死的都有!往往這邊啃著冷饅頭,旁邊正鬧肚子竄稀呢!”
以往,乾糧、門簾、被褥、衣物都要自己準備,考舍中可沒這麽齊全,若是碰上春雨連綿,食物要麽發霉變質,要麽乾硬難以下咽,就算毒不死,受幾天罪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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