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鋒利的劍刃即將要落在血管上的一刹那——
這條長廊裡的光源在同一時間全部消失,包括那些發光的門,像是怪物感受到危險做出的防禦舉動。
漆黑一片的視線並未干擾到安德魯的意志,他稍稍調整姿態該刺為劈,隨後趕過來的萊恩和安德魯,他們同時聽見劍刃穿透某種東西時發出的奇怪聲響。
可能是刺中了,雖然感覺沒那麽容易,看見光源消失前安德魯動作的萊恩,他還是壓低聲音問了句:“打到它了嗎?”
“不。”
安德魯反應極快,“是石雕。”
萊恩將法杖壓下,在金色的魔法陣盤旋升起,意圖用光明的魔法照亮環境的一刹那,安德魯和萊恩同時聽見一道沙啞的、好似帶著濕粘熱氣的奇怪聲音說:“不要動,維娜。”
萊恩不知道維娜是誰,但反正不是在叫他,於是嘴中繼續默吟咒語,一瞬光耀璀璨。
聖潔的光耀化作金色的圓球於杖尖飛出,卻無法將長廊完全照亮。那些門感受到光源之後又開始閃爍微光,但是光亮很弱。
金色的球從萊恩杖尖飛出,懸空浮在安德魯和萊恩的中間。當光亮升起時他們看見左側的牆壁上多了一張灰色的嘴,被安德魯巨劍刺中的是一隻石雕的綠魔。
另外在右側的牆壁上,剛才怪物所在的地方,那黑紅色的眼皮已經完全睜開,一顆內裡爬滿了血絲、直徑約有半米左右的巨大眼球,正糾纏著深色的血管粘連在牆壁之上,漆黑的瞳孔正冰冷的注視著萊恩和安德魯。
當被萊恩和安德魯發現的瞬間,那顆巨大的眼珠子開始扭動起來,同時那些石雕像也抖動的更厲害。
瞳孔中的冰冷神情轉為厭惡,那張石雕嘴想要張開,卻被灰色的石膏黏住,緩慢說出的聲音中充滿了厭惡,但不似剛才那般惡心,“先生,今日天氣真好,可維娜說她不想看見光,能麻煩你將那顆發光的球關掉嗎?不然會很影響我休息。”
萊恩視線從灰色的嘴唇上移開,又看向右側牆壁上扭動的眼球,故意大聲和安德魯說:“變了一個人,它怕是在拖延時間,要快速找出它的弱點。”
安德魯手中巨劍從綠魔的石雕胸口抽出,那張灰色的嘴又變了語調,被穿透胸口的綠魔石雕迅速崩潰化作灰色流沙,那張灰色的嘴用尖銳的女聲哀嚎,“啊,好痛!維娜你快幫幫我!”
安德魯抽出劍的瞬間,再次劈向了壁上眼球連接的那些血管,萊恩朝喋喋不休的嘴唇凝聚出一枚寒冰長矛。
散發冰霧的冰藍色長矛穿透了灰色的嘴唇,直接將其冰封,就在安德魯手中巨劍,鋒利的劍刃將要斬上血管的瞬間,那顆巨大的眼珠子忽然移動,主動迎向安德魯的劍尖。
直徑半米的巨大眼球雖然看著恐怖,但外層的膜輕薄如發絲。
在安德魯巨劍觸碰到的瞬間破裂粉碎,隨後眼球中那些密集的血管,像是有了生命活過來一樣,扭曲如怪異醜陋的血色蠕蟲,分出少許將安德魯的巨劍纏住,剩余的在尖端裂開縫、綻放長滿利齒的花蕊,擠出一顆又一顆密集的小型紅色眼珠。
破碎的外層像是滴落的血流,不到數秒便已分化千萬,隨後長有眼球的血管,同時飛向長廊上顫動的石雕像。
那些長有眼睛的血管飛行速度極快,安德魯持劍擰動想要將巨劍抽出,然而於破碎的眼球中那些如血一樣的眼淚,又不停的分裂新生出更多的血管,將安德魯手中的巨劍緊緊纏住。
就在那些長有眼睛的血管觸碰到石雕的瞬間,萊恩用魔法凝聚的光球消失,長廊一瞬漆黑又明亮。
當光再出現時,那些石雕像停下顫動,眼球輕松在石雕像的身體中穿行,最後從石雕的偷窺之中鑽了出來,化作為石雕的眼睛,流著血色的眼淚看著萊恩和安德魯。
被封住的嘴上寒冰消退,冒出白色的霧,那張嘴用最開始那股惡心、尖銳,讓人聽著想冒雞皮疙瘩的聲音說:“維娜,你又上當了,乖乖回到房間,馬上就又會有新的朋友來陪你了——”
破碎的眼球中慢慢長出一顆新的眼球,它同時看著萊恩和安德魯,那些石雕像們快速的聚集,拔出身上武器進攻的同時,那張灰色的嘴嘲諷問:“你準備好了嗎?迎接新生!”
面對多道朝自己進攻的武器,萊恩冷淡和那張灰色的嘴唇說:“我沒準備好,但是不用再說,我已經找到你的弱點。”
眼球:“?”
萊恩的身形閃爍,瞬移魔法直接避開那群石雕像的攻擊,眼神極其冷靜的握住法杖,將杖尖敲打在了那一顆新生的眼球之上。
當神秘又複雜的魔法陣出現在眼球之上時,那張嘴驚訝到發不出聲音,與倒退回流的時間之光中,控制著石雕的眼睛也在回退時光。
萊恩收回法杖,伴隨著魔力劇烈的消耗,那些石雕回歸原位,那張灰色的嘴唇快速的張合。
破碎的眼球恢復未受損的模樣,就在時間倒流回安德魯持劍揮斬向血管、那顆眼球去主動迎向劍尖的一瞬間,極致的寒冰從牆面出現,將眼珠凍結。安德魯反手揮斬巨劍,直接斬斷纏繞眼球的血管,一瞬血流噴湧在牆面之上,在十三和十五扇門的中間,出現了一面黑色的門扉。
萊恩手持法杖,在地上的眼球掙扎著想要複原時,萊恩伸手觸碰牆壁上的門,與安德魯一起跨進了門扉之中。隨後門扉消失又恢復成牆壁的模樣,有誰低聲在偷偷的笑,又將被斬斷的眼珠裝回了牆上,在另一面牆那張灰色的嘴唇上,插入兩枚石針作為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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