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光明卻滿心邪惡的教皇,你根本就配不上這種神聖的稱謂。”
穆塞爾左手托起一顆透明色泡沫,右手握住水流之法杖,蔚藍如水的眼眸凝視聖光之化身發出質問,“諸神不降臨大陸,唯有謊言之神違背規則。偷竊光明的你和他,皆要接受規則的製裁與神罰。”
“如此肮髒的邪惡。”
“我們此前竟然會信任這種家夥。”
“願神明原諒我們的錯誤,幸運我們及時醒悟。”
不只是帕德裡克他們,此刻所有人類都在譴責教皇的罪惡,包括通過時間之花注視的所有生命。
天使吟唱引領戰爭的歌謠,惡魔手中的火焰燃燒,艾朵勒爾引導惡魔士兵們行走在衰敗的日光下。
獸人……海族,異族同樣也在用大陸通用語譴責教皇。
灰色的陰影重新在西格德身後凝聚,黑色的渡鴉看見聖光之化身體內的死亡在翻湧。
無論‘聖光之地’或遠方的聲音,此刻皆匯聚成清晰奔湧的言靈河流,每一句在萊恩的引導下都能讓教皇聽見。
那些聲音對現在的教皇傷害很大。
不只是令教皇的心靈憤怒,那些環繞他身旁的‘天使’,它們的吟唱同樣因譴責而失聲。
因教皇心靈的變化,甚至空中的‘太陽’都變得沒有最初灼熱,那些糾纏的荊棘同樣顯得有些萎靡,花苞的外衣也失去了些許光澤。
綻放一半的花苞之中,被推開的獸首靠近,再次撕咬教皇的腹部。
聖光之化身眉頭輕皺,情緒混亂的教皇任由獸首撕咬。毒液麻痹他的神經,讓教皇更‘清醒’,可以近乎完全無視他人的指責。
質疑與情緒的影響令本就緩慢的融合更慢,在教皇自我主動完成融合之前,‘獸首’與‘食人花’皆不願意看見教皇因憤怒、導致心靈出現更大的變化影響到融合。
‘戰爭本不應該在今夜爆發,他們才是惡人。’
‘只是些無用的指責而已,根本不算什麽。’
‘等待光明降臨,一切皆是新生……我會取締舊神之位成為新神,成為世間最尊貴的主宰者。’
獸首的獠牙貫穿血和肉,‘毒’在身體中蔓延,聲音和忽然自我湧現的思緒沒有任何區別。
即使被‘封印’的謊言正在隱秘引導,可是因為規則,謊言之神也不敢太放肆。
謊言之神同樣有些後悔,他也許不該太早讓教皇的心靈腐爛至此,連腦子都像融化。如若是之前的教皇,今晚他所做的一切反應和決定將截然不同,他們也不會變成這種處境。
即使如此,謊言之神依舊在無聲慶幸。也幸好現在的教皇並未有足夠的理智,心靈腐爛至這種程度,差不多能任由他隨意控制,且不容易令教皇察覺。
至於安德魯他們的言語,被封印的謊言之神對此並不在乎。即使他想做些什麽,也不能直接改變教皇的思想,除非靈魂……身體的控制權交換。
“我會成為新的主宰。”
教皇跟隨腦中思想,無聲低語。被憤怒佔據的眼眸重新變回神聖的淺金,金色長發在身後無風飛揚,像是有飛鳥銜去他的煩惱。
因教皇情緒的變化,天空中的‘太陽’光耀恢復炙熱,‘天使’們背後略顯乾枯的光之翼恢復活力。它們手捧相似花瓣形狀的豎琴,微張的嘴中發出同頻的歌聲,用偷竊的天使之歌讚美光明。
平原上萎靡的金色荊棘重新舒展,略微有些失色的花苞外層恢復明亮的色彩。璀璨的天光重新壓製蔓延的黑暗,艾朵勒爾並未引導惡魔士兵們停下。
西格德扇動雙翼在合適的地方停下,他的雙眼如黑夜般深沉,瞳孔中閃爍的微光如火。
即使光明在此刻重新璀璨,在西格德能看見死亡的雙眼中,他看見教皇化身被光明包裹之下,內裡的黑暗蔓延更快。安德魯雖然不能看見死亡,但他同樣也有所察覺,他能聞到如迷霧一樣的黑色將‘花苞’腐蝕,從內至外散發腐朽的氣味。
比起之前,聖光、墮天使和惡魔,他們同樣也察覺到被‘太陽’之光所照耀的‘花苞’,在此刻發生的詭異變化。那種氣味相似灼燒的黑膠,混合早已糜爛的腐水。被謊言遮掩後隱藏的潰爛,遠比正常的死亡還要肮髒。
安德魯手握道具,將內心感知詳細告訴萊恩。
西格德用右翼翅尖微推頭頂的禮帽,在萊恩腦中低聲輕語,“死亡正在教皇的身體中蔓延……融合的速度似乎正在加快。”
將‘翅膀’和光明之種,以最快速度消化的邁阿斯抬起頭,“我隱約能看見這具化身,在他體內有一顆平靜的‘種子’,相似心臟的形狀。我不能完全確定,但那裡邊一定藏有什麽東西,我要守護之物在聖光之化身的腹部,兩者都沒有被謊言侵蝕。”
“照你們這樣說的話……”
萊恩將所有的信息結合整理,握於袖中的手指輕撫天綿鳥和許願星,小幅上揚眉梢回道:“那其中可能隱藏有教皇的靈魂碎片,看來他還沒有愚昧到完全信任謊言之神。”
西格德:“能將謊言之神隱瞞,該說不愧是他的造物嗎。”
“不一定有完全隱瞞。”安德魯,“謊言之神可能有所察覺,只是和教皇一樣傲慢,沒有在意這些對他而言不重要的小事。”
“您說的對。”西格德,“這些家夥確實傲慢到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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