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循環噩夢，消磨他不少記憶。

　　看出季栩的戒備，男人緩聲道：“我是秦奶奶的孫子，我叫秦硯安。”

　　季栩：“……”

　　季栩：“！！！！！”

　　草！一直活在秦奶奶講述中的優秀大孫子居然回來了！

　　難怪覺得熟悉，秦奶奶讓他看過大孫子的照片！

　　那還是大孫子初中時的照片，少年穿著白襯衫，嘴角噙笑，淺淡的瞳色都是溫暖，俊美少年，皎如明月，那時候的季栩真被大孫子的顏值驚豔到了，這得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啊！

　　季栩驚歎連連，就著大孫子的顏值大誇特誇，逗得秦奶奶樂個不停。

　　秦奶奶很能把握時機，樂呵呵的問：“我孫子是不是很帥？”

　　季栩捧場，“超級無敵帥，放哪兒都是神級校草。”

　　秦奶奶神秘詢問：“我孫子比起追你到樓下的那小子如何？”

　　季栩：“……”

　　沒想到秦奶奶在這兒等著他呢，難怪會把寶貝孫子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

　　秦奶奶大力推銷自家大孫子，“我們安安從小就是小暖男，可會疼人，成績也好，每次都是全校第一，等他回來，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

　　季栩看著眼前的男人，懷疑秦奶奶對“小暖男”有什麽誤解。

　　不怪他認不出，長大後的秦硯安和照片上的溫暖美少年差距太大了，簡直是兩個極端。

　　帥是真的帥，冷也是真的冷。

　　現在的問題是，他的錢已經花完了呀！

　　季栩撓頭，那時候秦奶奶的孫子明明沒有回來過，這次怎麽會……不對，那時的秦硯安也可能回來過，當時他還在秋姨的麵包店兼職，早出晚歸，這個時間根本不會在家，就算秦硯安真的回來，他也遇不上。

　　秦硯安要是早兩天回來，屬於他的錢都能原原本本的還給他，可季栩現在已經沒錢了，錢都變成了物資，這會兒就存在外公家的地下倉庫。

　　秦硯安見少年臉上神色不停變化，“沒有也沒關系……”

　　“你等一下。”季栩轉身回屋，啪一下關上防盜門。

　　打開保險箱，把裡面秦奶奶的遺物都拿出來，除了少一張銀行卡，其他東西都在。

　　季栩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重新打開門，把一個金屬大盒子交給他。

　　季栩始終保持一定距離，“這是秦奶奶讓我轉交給你，鑰匙在盒子裡。”

　　秦硯安看著熟悉的金屬盒子，面色更加蒼白，指尖顫抖，不敢接過盒子。

　　他知道奶奶年紀大了，等不了他多久，這才加快速度解決那邊的事趕回來，可還是遲了……

　　秦硯安用力攥了攥手指，接過盒子，明明是大夏天，他卻覺得通體冰寒。

　　季栩看不清他的表情，想來只會比自己當時更難過，畢竟是多年未見的親人，回來就得知死訊，換成誰都難以接受。

　　季栩一家買下這邊房子時，秦硯安已經出國，季栩從沒見過他，季父季母得知秦奶奶孤獨一人，對老人多有照顧，逢年過節就把老人請來家裡一起熱鬧。

　　秦奶奶很疼季栩，當親孫子一樣疼，季父季母車禍去世，季栩重傷住院，秦奶奶一直守在醫院照顧他，一遍遍告訴他，只要有奶奶在，他就不是孤兒……

　　親人離世的傷痛終生難愈，季栩最有體會，每每想起父母都會撕心裂肺，整個人被陰鬱包圍，這很危險，他不能放任自己的負面情緒滋長……

　　頭痛逐漸加劇，自從醒來，頭痛就如影隨形。

　　季栩吸了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眼下不是談錢的時候，只能改天再說。

　　秦硯安打開金屬盒蓋，裡面都是奶奶最寶貝的東西，有他小時候玩壞的小汽車，有他幼兒園畫的全家福，有他小學時的作文本，初中時的學生證，高中時用壞的筆，一直仔細珍藏的照片……盒子裡最醒目的是一本厚厚的日記。

　　這是奶奶留下的日記本，奶奶喜歡寫日記，不會天天寫，遇到感興趣或值得記錄的事，她就會寫下來，筆下隨心。

　　秦硯安手指停留在封面上，卻不敢翻開。

　　他的情緒很克制，可哀痛無孔不入，還是從無盡的沉默中張牙舞爪的蔓延開來。

　　季栩擔心他無法控制情緒，引來危險，勸道：“節哀，秦奶奶走時很安詳。”

　　事實上秦奶奶摔倒昏迷，直到離世都沒有蘇醒，她像是有所預感，早在幾天前就把東西收拾好，交給季栩保管，萬一她不在了，可以把這些東西轉交給秦硯安。

　　季栩知道秦奶奶肯定很想孫子，可惜到死都沒能見上一面。

　　這些就不用告訴秦硯安了，以免他真的情緒失控。

　　季栩：“家裡一切沒變，想知道什麽，可以來問我。”

　　秦硯安聲音發哽：“……謝謝。”

　　看著秦硯安進門，季栩這才出門采購，下午還要再去趟白灣鎮，加急發貨的種子今天晚點兒能送到。

　　季栩從超市買回來不少東西，連續幾趟，對門一直靜悄悄的，不知秦硯安還在不在。

　　季栩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有敲門，這道坎兒只能他自己走過去。季栩能做的，就是替他把房子加固一遍，阻隔外界遊離的黑暗物質，盡可能減少他被侵蝕的可能。

　　季栩回家拿了便利貼，留下姓名電話，貼在鄰居家門上，再次出門，打車去了白灣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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