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後半夜,大家都被彼此灌得東倒西歪,荒汐才趁機逃了出來,他在外吹了會兒風,感覺自己酒氣散掉些後,才跌跌撞撞回了臨淵水閣……
荒汐回到臨淵水閣,大約酒意還沒完全消退,撞著酒膽直接推開門就進了蕪月上人的寢屋。
“師尊,徒兒回來了。”
千隴憬原本正在閉眼打坐,聽到這一聲呼喚,便起身走了出來,誰知還不等他看清來人,對方就一把上前抱住了他,他聽到荒汐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卑微的顫音:“師尊,我做了個很真很真的夢,夢見我死了,再也無法睜眼看你了……”
沈三川心想:看來瀕死體驗並非子虛烏有啊,不過仙俠文到底牛逼,腦袋都擰巴沒了這會兒還能活蹦亂跳,虧得他當時都有心提刀想去砍作者了!
千隴憬沒有說話,沈三川能感覺到他想要伸手推開荒汐,但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倒是推開他啊,這家夥對你有非分之想,抱久了容易出事的師尊!沈三川焦慮得差點就要出手幫忙推開荒汐了……
隔了好一會,千隴憬忽然問道:“鄴蓮早已變了顏色,為何瞞著為師?”
聽到這話,荒汐明顯驚慌了下,想也不想直接說道:“沒有,師尊,他並沒有變顏色!”
“那麽,你又是何時將鄴蓮煉化成了你的本命仙器?”
“我……”荒汐噎了一下,“我不知道,可是我已經很努力在克制了……”
時間緘默,隔了一會,他借著酒意小心翼翼得傾訴道:“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每天每夜,我都會瘋狂得想要得到他……”
他的呼吸打在蕪月上人的頸間,炙熱中帶著些許酒氣:“明明觸手可及,可我卻清楚得知道,我永遠無法得到他!我只能把對這個人的妄想都藏進鄴蓮之中,可每天還是不會不斷不斷得滋生出來……直到,鄴蓮都被佔滿了,漸漸的,鄴蓮被我煉化,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千隴憬聲音清冷,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你不該愛這個人。”
荒汐頓了一下,接著苦笑起來:“師尊,你甚至都不清楚那個人是誰,為何……”
千隴憬推開荒汐,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是誰並不重要,身為我的親傳弟子,怎麽能沉淪情欲之念?你如果不能忘記這份感情,也不配做我的徒弟。”
沈三川:你師尊說得沒錯啊,荒哥,塵世的基情只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
何況,你師尊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當然不想你再出事!要是你知道師尊為了救你付出的代價……
荒汐眼裡閃過一絲晦暗:“你要我,忘了這份感情?”
千隴憬無喜無怒:“斬斷情絲,徹底忘卻。辦不到的話,我會將你逐出師門。”
“……師尊,你為何如此狠心?”荒汐抬起頭,有些驚慌失措得看向千隴憬,一時間聲音都有些哽咽,“我隻想將這份愛意藏在心底,我隻想默默看著那個人就好,不敢奢望得到回應,這樣也不行嗎?”
“不行。”
沈三川:完了完了完了,荒汐這個叛逆性子百分百不會聽蕪月上人的話,纏情絲一發作這孩子只會比死更難受……
當時芊月姥姥說,纏情絲雖然無藥可解,但是如果能做到忘情卻愛,那麽纏情絲或許不會發作,可一旦動情,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明白了。”荒汐木楞得點了下頭,聲音裡滿滿的都是失望,“你根本沒有心,體會不到愛一個人的感受。”
沈三川:你明白個屁!你師尊是在救你呢!你不忘了這份情就擺脫不了纏情絲的糾纏!
荒汐的話音剛落,周身忽然出現了一條條黑色的蓮絲,就好像是從他身體內部迸發出來一般,緊接著他的眼睛變成了黑色,那些黑色的蓮絲就像是鋒利的釣線,緊緊纏繞在他的身上,荒汐不明所以得看著那些蓮絲,下一秒,他就被蓮絲卷翻在地,喉嚨那的蓮絲就像是魔鬼的鉤爪,撕拉著往下拽,所有的皮膚都在瞬間充血……
“……好難受,唔……”荒汐的眼睛失去了對焦,“師尊,救,救我……”
沈三川心下一驚:要命了,纏情絲這玩意怎麽說來就來的?!
千隴憬想去幫他,可剛一靠近,黑色的纏情絲就愈加瘋狂得生長起來,他皺了皺眉,手中雷光一閃,淵光劍瞬時出現,剛要揮劍去斬這些纏情絲,這些蓮絲就攀附上了淵光,汲取著淵光的光芒,即使斷裂也能繼續纏繞……竟然連淵光的劍鋒都無法阻止他們停下?!
沈三川:號稱連外掛都能砍的淵光居然都對這鬼玩意束手無策嗎?!
“……師尊,我好痛苦,師尊……”
千隴憬厲聲道:“不要再去想那個人!”
“我……我辦不到,師尊……”荒汐蜷縮在地上,體內的纏情絲還在不斷迸發,“我忘不了,只要我還活著……就停止不了……”
千隴憬見荒汐如此難挨,終於忍不住說道:“鄴蓮的纏情絲無藥可醫,你若不肯忘,只會生不如死……”
“不……不是的,師尊……若我忘了,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荒汐蜷縮著身子緩緩爬至千隴憬的淵光劍前:“師尊……厭棄徒兒……的話,倒不如……一劍刺死徒兒吧!”
“你!”千隴憬想要抽回淵光,卻被荒汐固執得用手抓住了劍鋒,鮮血順著淵光劍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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