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真真切切的愛人,一時間有些心亂如麻。
“既然你沒有主意,不如就讓我來做決定。”
“……你要做什麽?”
洺初緩緩道:“十八年了,早該是一具枯骨了,不如撤了定顏珠,讓他煙消雲散吧。”
說罷,他伸手想要去取千隴憬身上的定顏珠,卻被荒汐一把抓住了手。
有些傷口已經長在了他的心上,即便結了疤,不再流血,不再疼痛,但當你要想去揭下那塊結痂的時候,依然會令他感覺到當年噬心徹骨般的疼痛。
當年,他真的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洺初看著荒汐:“你不是說,想跟我在一起?”
他怔怔看著洺初的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還放不下過去嗎?”
荒汐猶豫著問道:“……你,放下了嗎?”
洺初笑了起來,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我早就放下了。”
過去的身份,早就放下了。
再傳奇的角色,終有落幕的一天。
有人會記得你,有人會忘了你。江山代有人才出,沒有人可以逃得過時間的轉輪,再豐碩的功績,也逃不過一浪高過一浪的後來者,沒有什麽可以惋惜,起碼現在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了。
過去的千隴憬無愧於天下,現在的洺初卻想忠於自己。
荒汐慢慢松開了抓住洺初的手:“好,就做你想做的吧。”
洺初走到千隴憬面前,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取出了他身上的定顏珠——
一瞬間,千隴憬的身體化作了萬千塵埃,隨著定顏珠的黯然失色而悄然飄散,再也不見了蹤跡。
荒汐從身後摟住洺初,語氣裡帶了一絲努力抑製後的哭音:
“往後,我就只剩下你了。”
……
在綺月琅嬛好吃好喝,又玩又拿了幾日後,陸臨澤提出要去找師尊問清楚珀琊隱魂的事。這段時間他在綺月琅嬛也有特意去古籍裡查閱關於珀琊隱魂的事,但是相關記載實在太少,零星只有幾個無關痛癢的記載,完全看不出所以然來,而且上千年來,這把劍都沒有出現過,甚至有人覺得這就是個假傳說!但他總覺得不放心,任何有可能威脅到師兄的玩意,他都不會掉以輕心,哪怕只是個傳說。
既然姑姑說,師尊會對神器的事更清楚,那自然是要去問詢清楚的,他可舍不得讓師兄受一點點傷。
正好沈三川也非常想念師尊,兩人一合計,就打算去崇逢別院探親。
陸臨澤:“師兄有沒有一種,婚後回娘家的感覺?”
沈三川斜了他一眼:“崇逢別院可是你老家,是你回娘家還差不多。”
陸臨澤笑道:“也不知道我老爹和洺初相處得怎麽樣了,你說師尊會不會已經讓我老爹得償所願了呢?”
沈三川想起之前師弟故意灌醉師尊,無奈道:“你們父子倆平時挺爭鋒相對,但是助攻方面倒是一點不含糊。”
“兩個一樣守了十八年的人,自然會比較惺惺相惜一些。”
“……”這話又戳到了沈三川的自責點,他臉一下就難過起來。
陸臨澤慌忙道:“師兄,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其實這十八年我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這麽開玩笑得來說起,正是因為我早已經釋懷,你別自責了,好嗎?”
沈三川點點頭,真情實意道:“往後我會補償你的。”
陸臨澤比他更認真:“這個即便你不說,我也會問你討要回來。”
“……”
等兩人來到崇逢別院已經是傍晚,本想著還能一起用個晚餐,結果仆從們告知兩人,老爺帶著小公子剛剛一起去泡溫泉了。
陸臨澤摸了摸下巴:“哪家的溫泉,我們也去。”
仆從道:“就是自家府裡的。”
陸臨澤訝異道:“咱府上什麽時候有溫泉的,我怎麽不知道?”
仆從笑道:“老爺為了洺初小公子,專門找人挖掘的,府上被采了好幾處,可算是有一處出了溫泉,不然怕是老爺又要擴建別院了。”
陸臨澤扶額道:“真不愧是我老爹!可真能耐!”
然後他拉著沈三川的手就走了進去,仆從問他需不需要通報,他搖頭道:“不用了,我們自己進去看看。”
沈三川猶豫道:“不太好吧,萬一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畫面……”
陸臨澤好笑道:“不該看的畫面,師兄似乎十八年前就見識過了吧?還見識了不少?”
想起幽泉秘境裡的七天七夜,崇逢鎮的花船之上……
何止是見過,差點都要身臨其境了……
沈三川臉紅道:“那不一樣,現在是洺初!”
“那我們蹲門口等他們出來?”
“也行吧。”
結果兩人沒想到,荒汐造的溫泉是露天的大池子,別說是門口,連個圍護都沒有,兩人順著路就直接走進去了!
此時荒汐正努力想要幫洺初寬衣解帶,但是洺初一直推搡拒絕他,兩人一拉一扯分外別扭,荒汐剛要用強,就感覺到有人闖了進來,他正準備出手對付不速之客,就看見了陸臨澤和沈三川一臉八卦得望著自己和洺初。
沈三川頓了一下:“……荒師兄,你這是?”
陸臨澤故意挑事道:“老爹你也太混帳了吧,怎麽能對師兄的愛徒下手!人家還那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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