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儔俯身過去。
方才不二坐的地方,安安靜靜地躺了個……錦囊?
他將那錦囊拿起來,天青色的布料,其上用銀線繡了東西,皺皺巴巴的看不出是什麽。
裴儔將布料扯平了,勉強認出這是個“心”字。
這是何意?提醒他不要忘了本心?追求本心?
裴儔使力撚了撚,這錦囊中似乎裝了東西,他扯開口子正想去看。
卻猛然收了手。
不,不要打開,至少不是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
不二:三青山可是塊風水寶地嗷~
第13章 夜探
裴儔又去了趟西坊十三市,取自己在鐵匠鋪定做的那柄劍。
劍身約莫長一尺六寸,劍身薄而狹長,裴儔拿在手裡掂了掂,還算輕巧。
不過,這是柄硬劍。
張大瞧出裴儔眸中失落之意,道:“您說的那種劍,小老兒也只是聽說過。公子想必也知道,在這皇城之中要想鑄出那樣的劍,除了那裡頭……別人,怕是都沒這本事咯。”
他說的自然是皇家禦用的鑄劍師。
裴儔卻知道,哪怕是他們,也鑄不出另一把靈鈞。
他收起劍,又摸出兩枚銀錠,道:“多謝張老板。”
張大笑盈盈地收了,道:“歡迎下次再來啊!”
曹子華近來又研究了些新的吃食,在飯桌上死命地往裴儔碗裡塞,怎麽攔都攔不住。
裴儔哭笑不得。
曹子華瞧著自家小裴大人那副瘦弱的身板,歎了口氣,拿起公筷,又往裴儔碗裡添了塊肥碩的五花肉。
“大人你多吃點,到了那邊就沒得吃了。”說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裴儔納悶了,沒聽說劍門鬧災荒啊?
曹子展黑了臉,道:“大人您不用理他!這小子不知道從誰那裡聽來的,說什麽蜀中乃窮山惡水之地,擔心您調任過去之後吃得不好,就整日裡琢磨著讓您現在多吃些,說是,說是記記味道!”
最後那句話說完,曹子展臉先紅了紅。
裴儔哈哈笑出了聲。
這對活寶,還是有些不舍的。以後就沒有兩隻雀兒在耳邊嘰嘰喳喳嘍。
張衡水也跟著笑,默默吃菜,內閣朝政這些煩心事一概不提。
他隻想在最後這幾日,同自家學生閑話家常,過好平凡人的日子。
是夜月明星稀,裴儔照樣遣走了仆人,在院子裡練起武來。
他要試劍。
裴儔抽出長劍,雙指在上面緩緩劃過。
他先天不足,於武道上極難達到巔峰,所使兵器宜以輕巧便利為主。
是以他前世不常使這樣的硬劍,除了有一次身陷險境,手邊沒有稱手的兵器,用過一回別人的重劍外,其余時候靈鈞是絕不離身的。
裴儔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一個起手式一劍掠出,手腕微轉,身隨意動,一起一落間,那劍鋒便在黑夜裡刺出些銀白來。
風止而勢不止,沉默內斂的“小裴大人”,終於在此時毫無遮掩地釋放出那股獨屬於裴儔的銳利鋒芒。
或是仰身往後,幾乎貼著地面地彎下腰,或是雙腳邁開呈攻守之勢,劍鋒收自身後,倏而刺出。
最後一式,裴儔腳尖一踢旁邊石台,借力在空中側翻幾下,那蓄出的勁凝於劍身,出劍時,便將院裡的一棵矮樹攔腰截斷!
裴儔耳朵忽地動了動,迅速收起劍,霍然抬頭。
他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耳力極好,方才分明聽見了什麽奇怪的動靜。
月已至中天,月光下的一切似乎都無處躲藏。
裴儔細細瞧著四周,放緩了呼吸,去聽目下有無其他的呼吸聲。
良久,裴儔方收劍入鞘,回了臥房。
回臥房後,還特意給門留了道縫隙,熄了燈,躲在門後看了一會兒確定沒人之後,方才歇下。
此時掛在隔壁府邸高處房梁下的兩人,終於悄無聲息地落了下去,等跑出兩條街了,兩人才敢大口呼吸。
“你看見了吧!看見了吧!我就說這小子絕對有問題!”秦十六才把氣兒喘勻了,就壓低了聲音,連珠炮一般地吼出來。
“我沒瞎!”秦四比他淡定許多,不過亦是一臉的驚魂未定。
“他這身武功,這警覺性,這番心計!這是裴小山那個弱雞能有的?該不是哪家的奸細套了身裴小山的皮,在背地裡謀劃什麽吧?”
秦十六見他不回答,急道:“咱們得趕緊上報主子!”
秦四咬咬牙,道:“回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裴儔總覺得,有人在暗地裡盯著他。
是誰?秦焱?還是寇仲文?
裴儔隻得愈發小心,不再大喇喇在院子裡試劍了,每日在禮部與郎中府之間來回,兩點一線,不想再出岔子。
裴儔後來又去見了裴旺,他親眼所見,那秦焱當日確實去過太師府,等裴儔問細節時,裴旺卻神色飄忽古怪,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總之,我瞧那秦將軍不像是凶手,他甚至有些……”
裴儔奇道:“有些什麽?”
裴旺卻漲紅了臉,一個字也不肯多說了。
他在太師府中的一乾舊物都被抬到了郎中府,裴儔從裡頭翻出幾盒方山銀豪,送給了張衡水,也勞煩他在自己離開後,將另外幾盒交給寇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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