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不舉?怕你將來娶不著媳婦?哼,怕就不要亂發脾氣!”
裴儔看他似乎正常些了, 抓著空子就要溜, 秦焱卻欺身而上, 一手掐腰將人按在牆上, 一手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拉高,固定在頭頂。
他力氣極大,任裴儔如何動作也沒掙開。
“秦鶴洲!做什麽!放開!”
這個姿勢過於羞赧,尤其是秦焱低頭同他說話時,鼻息幾乎就在他耳邊,裴儔感覺一股熱度正沿著他頸項漸漸攀升。
秦焱心情極好,看著他耳廓一點點染上紅色,刻意壓低了頭,薄唇微張,呼出的氣噴灑在他耳畔,果見裴儔渾身一僵,整張臉都紅透了。
他氣急敗壞道:“秦鶴洲!”
秦焱不再逗他,離了他耳畔,借著身高優勢,細細嗅著他發間滋味。
“你今日來過國公府,為何半道卻走了?”
裴儔微怔,道:“我……”
“別想騙我,十六都瞧見了,那小子厲害得很,過目不忘。”
裴儔乍然被他這一問,竟忘了現下處境,不再掙扎,道:“我的易容術不如仲文,進出黑市這種魚龍混雜之地,還是得他親自來,他不放心我一人前往,說什麽都要跟著來。至於闞鎮撫,她不是你朋友嗎?我隨口提了提,她便一口應下了,我得了梅家把柄,她也在聖上面前得了功勞,豈不是兩全其美?”
秦焱心裡最後一點煩躁也消弭掉了。
他微微側頭,鼻尖輕輕觸到裴儔發頂,道:“你接下來想怎麽做?”
裴儔沉聲道:“公事公辦,拉梅家下水,再不濟,也要將梅懷香給辦了。”
“景略,你太急了。”
急得簡直不像他自己。
裴儔沉默半晌,感覺他抓得沒那般緊了,微微使力掙脫開來,側身整理衣衫。
秦焱逆光瞧著他側影,悠悠道:“梅家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這次你抓了梅萬憲,他們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邯京三營已盡入我手,若是再等些日子,我便騰得出手來幫你。”
“不必,”裴儔聲音很平靜,淡淡道:“這是都察院的事情,沒道理讓你來兜底。”
離開之前,他道:“鶴洲,我不強求你認可我的所作所為,也請你不要阻撓我,好嗎?”
沒人敢在闞竹意眼皮子底下搞么蛾子,次日上朝,梅萬憲與一眾男女被提到了大理寺,景豐帝下場親審,百官旁聽,世家一黨紛紛白了臉。
最終,梅家保大棄小,一眾產業盡數充公,梅萬憲終生不得入仕,至於梅懷香,依大淵律令判了處斬。
梅懷香被接往刑部死牢的那日,梅延山親自來了趟都察院,紅著眼將臉色蒼白的兒子送上囚車,又目送刑部等人離去。
隔著人群,梅延山遠遠地瞧了裴儔一眼。
極為冰冷、凌厲的一雙眼睛,裴儔在那樣的注視下,平靜回望,絲毫沒有讓步。
梅家遭此重擊,接下來極長一段時間裡,是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了。
寇衍拍著他肩膀,道:“今日過後,咱們與五世家是不死不休了。”
裴儔笑望向他,道:“咱們?”
寇衍強調道:“你別想撇開我!”
裴儔笑而不語,再轉頭時,梅延山一行人已經離開了。
定國公府。
秦權接過秦淵手裡的信打開來看,瞧著瞧著皺起了眉頭。
他問道:“阿焱那臭小子人呢?”
秦淵想了想,道:“我剛剛在前廳碰見了世子,看方向,應是回了自己院子。”
秦權走進秦焱院子時,正見一群小廝出來。他不經意睨了一眼,見他們個個手裡都端了個托盤,放的都是華服衣飾。
秦權奇怪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為首的拱手道:“回國公爺,這些都是世子吩咐的。”
“他要的?”秦權略微挑眉,道:“秦焱人呢?”
“在臥房。”
秦焱在鏡前打量半晌,褪下了身上的朱紅圓領袍,在一堆錦衣裡面選了一件天青色寬袍,又配了相襯的腰封,繼續攬鏡自照。
秦十六在一旁看得迷糊,不解道:“主子穿得這麽隆重,這是要去殺誰?”
秦四賞了他一個暴栗,沒好氣地道:“誰告訴你主子要去殺人?”
秦十六揉著頭,嘀咕道:“十哥說的啊,穿得越美,殺人越狠!”
秦四恨恨磨牙,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將秦十逮過來好好說道說道。
秦焱瞧了須臾,覺得這身甚合心意,揮手讓人把剩下的都撤了。秦四領命出去叫人,正撞上進門的秦權。
“國、國公爺……”秦四趕緊行禮,秦十六也正了神色,拱手行禮。
秦權在房中掃視一圈,道:“你們先出去。”
秦四不敢多問,拉了秦十六瞬息便沒了蹤影。
秦焱收拾好周身,神態自如地過來給自家爺爺奉茶。
秦權蹙著一雙眉,上下打量著他,道:“你打扮得如此招搖,是要去赴哪家的約?”
秦焱似乎心情不錯,語氣輕快地道:“這您難道猜不到嗎?”
“小裴?”
秦權抿了口茶,忽道:“你與他,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秦焱臉上笑意不減,道:“怎麽,不是您老人家讓景略多來國公府走走的?”
“那是以前……”
“如今並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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