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傳來的壓迫與肌膚的刺痛感隨肖笙信息素的消失逐漸褪去。
安佑有些失力地摔倒在地,張口喘息。
“滿口謊話!”他打開肖笙碰觸自己的手,力氣剛恢復,就艱難地從地上爬起,“集中營不止你一個A級alpha,肖笙,我遲早殺了你。”
肖笙懷疑安佑的表述,但安佑的表情不像在胡攪蠻纏。
他煩躁地擦去面龐的血,把安佑推倒在自己的床上,“你給我在這兒等著,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安佑拽下自己的單肩包,朝肖笙砸過去。
肖笙這回敏銳地避開了。
他開門的手一滯,轉頭惡狠狠指向安佑:“給我老實呆著!”
安佑不願在殘留著令他作嘔的信息素氣味的臥室停留,從床上爬起身要走,可行了幾步,身軀驟停。
他目前無處可去。
他不能回寢室,怕秦煊在寢室等他,而他還沒想好怎麽面對他的alpha。
安佑有些無措地轉過身,在肖笙走後爬上對方的床,掀開被子鑽進去,把自己蓋住。
私生子是什麽啊,是不正宗的貴族,是連“D”都不如的存在。
他該怎麽活下去,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煉獄……
*
安佑在肖笙的寢室呆了一整個下午。
肖笙回來的時候,額頭貼好了紗布。
對上安佑憎惡的視線,他的眸同樣陰沉下去:“消息不是我放的,後勤部知道此事的人已經被我殺乾淨,所以是誰我也不知道。你該慶幸,爆料此事的人沒有把你生母是奴仆的事情說出去。”
說著,肖笙步步走向安佑,掀開被子,正想把安佑從床上拉下來去吃飯,卻驟然發現安佑鞋都沒脫。
床單上留了好多灰色的鞋印,不知道安佑來回踩了多少次。
肖笙氣惱地將被子直接丟在地上,捏住安佑的臉:“奴仆的孩子都這麽髒嗎?上別人的床不知道要脫鞋?”
安佑的臉被捏變了形,很疼。
他打開肖笙的手,冷冷看著對方,不說話。
“解釋我隻說一遍,隨你信不信。”肖笙沒法直視安佑的眼睛,他將安佑拽下來,“雖然現在你的身份被爆出,但那人沒放出證據,所有人都是將信將疑的態度。而且我放話出去了,說你是我的omega,沒人敢動你。”
“我不稀罕!”安佑掙脫肖笙的臂彎,“你玩什麽把戲,捉弄我之後再上演雪中送炭?人可以惡心,但不至於惡心到你這個地步!”
肖笙被他吵得頭疼,他加大音量吼回去:“本來就是私生子,你生母是上不了台面的奴隸!你裝什麽裝,藏得再好也抹不去你生母這個恥辱!”
安佑聽聞他的話,雙眸驟然瞪大。
“你才是恥辱!你們這群仗著自己有權有勢隨意踐踏別人生命的蟲豸才是恥辱!”安佑抬手一拳打在肖笙臉上,他目眥欲裂,“什麽侯爵之子,誰稀罕這惡心的身份,誰想進集中營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在安家這麽多年我過的人不人鬼不鬼,除了母親……”
肖笙本來要還回去的,而omega也根本承受不住alpha充滿力量的拳頭。
可安佑眼裡突然溢滿的淚水讓他握緊的手驟然停留在半空。
“你打我,你哭什麽?”肖笙憤憤放下胳膊,“我不毀了你是因為我對你還有興趣,但你如果因此忘記自己應該在我面前扮演的角色,殺了你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安佑垂下眼簾,伸手擦去眼睛上的淚。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他不能在一個醜惡的alpha面前,暴露了自己不應暴露的情緒。
可是提到母親他就是難受。
他是個除了母親,誰也不愛的孩子。
他被安夫人打傷了,除了母親沒有人問他疼不疼。
他被父親佔了便宜,除了母親沒有人會問他為什麽哭。
要不是為了他,母親根本沒必要活著再承受被關押的折磨。
強迫母親的父親是恥辱,恃強凌弱把報復施加在母親和安佑身上的安夫人是恥辱,安家的所有人都是恥辱,除了母親。
安佑後退幾步,拉開和肖笙的距離。而後仰頭看向肖笙,哪怕眼圈紅透了,也不影響他凌厲的目光:“我要離開這裡。”
“你想去哪兒,找你的狗?”肖笙居高臨下俯視安佑,語氣盡是嘲諷,“他換主了,段情在他身邊跟他說這件事,我路過,恰好聽到。”
安佑眼睫微微顫了下,意料之中的事,也不算太驚訝。
“你出事他轉頭換主,這樣的狗留著幹什麽?”肖笙揪住安佑的衣領,微微彎腰欺近omega的面龐,“想想怎麽討好我,求我讓你在集中營活著走出去,不是更有意義嗎。”
“要我求一個將我玩弄於股掌的蠢貨?”安佑諷刺,“做夢!”
“我他媽要跟你強調多少次,這事情跟我沒關系!”肖笙耐心告罄,衝安佑吼出聲,“你該謝我護著你,沒讓你被其他alpha生吞活剝!”
安佑扯了下嘴角,笑意諷刺:“虛偽,惡心,想吐。”
肖笙被他罵的沒忍住,一巴掌扇在安佑的臉上。
清脆的聲響過後,安佑原先白皙的小臉頓時泛出紅色的手指印,嘴角破裂,沁出絲微的血。
疼。
難以忍受的疼。
臉好像被燒著了,耳邊出現了短暫的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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