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的兒子是怎麽回事?”
“上次考了一百分,母親來集中營看望我。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被肖笙聽到了。”安佑道,“集中營秩序森嚴,私生子言論惹肖笙不悅,所以打壓我。”
侯爵差不多弄清了事情來龍去脈,板著臉:“你母親也不好受,你的存在讓她心裡委屈,你多體諒她。”
“嗯,我不怪母親。”安佑抬手擦去沾在眼睫上的淚珠,“我也希望母親能多喜歡我一點。”
侯爵盯著他,看得有些入神。
安佑攥緊侯爵的手,破涕為笑,濕漉漉的眼睛彎得像小船:“我也希望父親能多疼疼我。”
“笑起來更像。”
突兀的話。
但安佑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像生母。
侯爵厚厚的手撫摸著安佑的面頰,粗糙的指腹擦過被打紅的肌膚帶來細微刺痛,安佑不舒服。
他微微瑟縮了下,聲音幽幽的:“父親,有點疼。”
“公爵,侯爵,伯爵,這三家的孩子我都見過,長得都不及你。”侯爵吐出的氣息擴散到安佑嗅覺范圍,混著濃烈煙臭,安佑小幅度皺了下鼻子。
“不止這三家,歷年來集中營的貴族相冊,我都翻過,沒一個比你入眼。”
“多謝父親。”安佑答話,眼瞳無神。
生母樣貌極為出眾,當初侯爵見色起意,即使安夫人拿娘家壓著他,他還是背著安夫人對生母下手。
後來此事被安夫人發現,短時間內她將生母折磨得遍體鱗傷。生母的臉被安夫人劃傷,多了幾道疤。長時間的虐待讓生母骨瘦如柴,容色盡失,她不好看了,侯爵便不再把生母放在眼裡。
若不是懷了安佑,救生母一命,生母或許早慘死這一對爛人手中。
而今見到姿色與生母不相上下的安佑,老東西賊心不死,這一切安佑都看在眼裡。
欲望之火燃燒的時候,即使是自己的兒子,他都不想放過。
“父親,你手機響了。”安佑突然抬手戳了戳他的口袋,“能打通,說明對方來自集中營。”
侯爵興致被擾,一把推開安佑,掏出手機,接通,聲音不悅:“什麽事?”
“侯爺,肖笙給了兩條路。”安夫人用的是候客室的電話,“把安佑送給他,或者拿帝王賞賜給你的明珠交換。”
侯爵面露難色:“沒別的路?”
“沒。”安夫人語氣也不好,“他給侯爺一分鍾的時間考慮。”
侯爵被一個毛頭小子要挾,頃刻凶相畢露,語氣凶狠:“安佑是我們家的獨子,我絕不可能把他輕易送人!”
說完,他狠狠掛斷手機,像跑累了的豬一樣,吭哧吭哧喘著粗氣:“什麽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囂!”
安佑見狀,從地上站起身,走到他身後給他按摩肩膀:“父親別生氣,肖氏家裡就沒幾個好人。父親對我最好了,要是我落到肖笙手裡,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麽樣。”
侯爵很享受安佑的討好,他這時突然很闊氣地把嵌著明珠的拐杖丟在沙發上,“一會兒命人送去,錢財我多的是,漂亮的omega卻是世間獨有。”
安佑聞言,看著侯爵脖頸上層層交疊的肥肉,扯了下嘴角:“漂亮的omega屬於父親,少公爵也搶不走。”
這話引得侯爵笑出聲,他抬手拍了拍安佑的手:“你啊,就在集中營好好生活,離alpha遠點,像你生母那樣未婚先孕不知廉恥的女人,最令人唾棄。”
安佑眸色驟然陰沉。
幸好刀在筆袋不在手心,萬一他忍不住對著這人的腦袋扎下去,不好收場。
*
事情得到解決,送走安夫人和侯爵後,安佑背著單肩包,迎著中午的烈日往回走。
胃從離開行政部開始到現在,一直翻得厲害。
路過花室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跑到旁邊的垃圾桶傾著身體嘔吐。
中午填肚子的食物,因為侯爵凝視他的那雙寫滿渾濁念頭的雙眼,全部吐了。
生母當初被迫害的時候好像才二十歲吧……
那她哭得該有多傷心,樣貌出眾性情溫和的omega,不說嫁個貴族,即使是普通人家,丈夫也會疼她一輩子。
為什麽偏偏遇上了侯爵?
對方有心看了她一眼,她的一生都毀了。
安佑從垃圾桶旁直起身軀,眼睫濕潤。他欲擦拭,卻有一隻拿著紙巾的手搶先伸到他面前。
“需要我給你擦藥嗎?”秦煊看到他破掉的嘴角,詢問。
安佑緩緩抬眸,對上秦煊冷漠卻矛盾地充滿關切的視線。
他接過對方的紙,擦完嘴後丟進垃圾桶,再沒看秦煊一眼,轉身離開。
秦煊跟在其身後:“出什麽事了?”
安佑停下腳步,背對秦煊開口:“你在這兒站了多久,故意看我笑話?”
“我擔心你。”秦煊頓了下,“所以跟過來,在這裡等你。”
“我見油膩的東西見多了,剛吐過不舒服,你少惡心我,免得我作嘔。”
秦煊眉頭微微蹙了下:“你心情不好。”
“滾。”安佑聲音是冷的。
“我現在跟少爺沒關系,你命令不了我。”
安佑嗤笑:“哦,你是覺得我的A級omega之位會撤掉,所以不怕死地冒出這樣的話?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如果一切如少爺所言,我該祝賀少爺。”秦煊的話聽起來不像是假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