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將高豎的衣領放下,微微垂首,露出被指甲扎破的後脖頸。傷口是三個月牙一般的指甲印,不深,但因為是腺體,一直沒能愈合。
它持續流血。
像在哭泣。
秦煊立刻將安佑從地上抱起,快步走向醫院:“怎麽受的傷?”
“巫婆用她的紅指甲掐我。”安佑趴在秦煊顛簸又寬闊的肩上,語氣委屈。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沒一會兒突然偏頭看向秦煊,小聲道:“秦煊,我的眼睛好像被太陽灼傷了。”
秦煊在衝向醫院的途中詫異地轉頭看向安佑,面色一滯。
少爺的小臉上掛滿了淚,他在不停用手擦著,擦得手背濕淋淋的一片。
“是嗎……”秦煊嗓音沙啞,他騰出一隻手,為安佑拭去淚水,“這都是太陽的錯。”
“嗯。”安佑吸了吸鼻子,點頭。
秦煊咽喉哽塞,說不出更多的話,也不能說更多的話。
追問需要被禁止,它會侵犯少爺的尊嚴。
少爺的尊嚴是玻璃,輕輕一碰就碎了滿地。
*
離開醫院的時候,安佑的脖頸纏了繃帶,弄得他轉頭都不便,感覺自己像個木乃伊。
“秦煊你看我。”安佑指了下自己的脖頸和臉。
秦煊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順著他誇讚:“即使如此,少爺依然好看。”
但這回秦煊猜錯了,安佑並不想誇自己,他反駁:“你為什麽會覺得一具被扎破的軀殼好看?繃帶下面藏的都是腐肉,上次的燙傷也是,我的胳膊爛過,只是不嚴重。”
秦煊對他的形容不能苟同,知道安佑心情不好,卻想不出更多的話來接。
又是敷衍的沉默,安佑不喜歡。
“沒意思。”他朝前邁開步伐,手卻在下一秒被秦煊牽住。
“不是要去吃牛排嗎,應該走左邊。”
安佑的眼睛微微睜大:“你還沒吃飯?”
“沒。”秦煊道,“等你。”
笑意終於重回安佑眼底:“為什麽要等我,你又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會回來。”
“習慣了。”
“習慣在吃飯的時候伺候我,給我端茶送水?”安佑追問,語氣得意又雀躍。
秦煊凝視安佑,點頭。
“你還蠻有做狗的天賦。”安佑笑著誇讚,“我要賞你一根骨頭,獎勵你迅速適應身份的能力。”
秦煊歎了口氣,想伸手敲下安佑的腦門,但瞥見對方紅暈尚未消退的眼睛,他停下了舉動。
“走吧,我請客。”秦煊將兩人的單肩包背好,牽著安佑朝前邁開步伐。
安佑皺了下鼻子:“你每天都吃我的用我的,還需要強調什麽請客。”
“儀式感。”秦煊垂眸與他對視,嘴角緩緩上揚。
安佑猝不及防撞進了alpha深邃的眼眸,他呼吸停了一瞬,雪白的面龐隨即泛出一層淺薄的粉。
“不稀罕。”安佑迅速偏過頭避開對方的目光,嘟囔道。
秦煊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
夕陽下,兩人漫步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十指相纏,如花室裡絞在一起的藤曼。
集中營的地盤並不小,囊括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娛樂放松的場所。電影院,遊樂場,運動館,各式各樣的餐廳,或大或小的超市應有盡有。
他們在吃完晚餐後,沒有直接回寢,而是去逛了周邊的衣店。
“少爺需要新的衣服?”秦煊問。
“不是,給你買。說好給你獎勵,我沒請你吃骨頭,所以給你買衣服。”安佑扯了扯秦煊好像從沒換過的黑色襯衫,“你不也是貴族,為什麽看著那麽窮,衣服也舍不得換。”
說著,安佑湊過去聞了聞,幸好是香的,有洗衣液的味道。
“衣服由奴仆安排,我的要求是低調。”秦煊面不改色。
“所以他給你買了兩套一樣的換著穿?”
秦煊搖頭,糾正:“三套。”
安佑“噗嗤”一聲笑出來:“感恩戴德吧狗,幸虧你遇見我這麽好的主人,給你換換風格。”
他往衣店深處走,挑了幾套價格不菲的製服丟給秦煊:“去換衣間試。”
“我不需要。”秦煊看了眼這些過分奪目的衣裳,“少爺……”
“去換。”安佑打斷他的話,把他往試衣間推,與他一起進去後,安佑鎖了門。
“脫吧。”安佑坐在試衣間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瞅著秦煊。
見秦煊還不動,安佑不滿地用腳碰了碰秦煊的腿,“快點。”
秦煊歎了口氣,單手將襯衫紐扣一顆顆解開。Alpha白皙的胸膛逐漸暴露於空氣,蓬勃的肌肉看著充滿爆發力,線條流暢不誇張。
“胸。”安佑專注瞅著秦煊,滿意地點評,“大。”
秦煊無視他擾人的言語,脫了上衣,將其放在一邊,伸手去拿製服。
“腹肌。”安佑繼續道,“好多,八塊。”
他伸手去碰,指尖順著對方肌肉的輪廓描摹。
肌膚相觸引發的癢意有了蔓延至全身的趨勢,秦煊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一把攥住安佑手腕。
“不讓摸嗎。”安佑眸色沉下去。
秦煊靜靜看了他半晌,無奈地松開對方,繼續穿衣。
“秦煊,你對這裡每個貴族背後的關系了解多少?”安佑不再鬧騰,收斂了神色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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