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樓隻著中衣,眉眼被熱氣蒸騰,氤氳得朦朧柔和,直眉楞眼地看人時,像塊咬一口就能化的嫩豆腐,濕透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好巧不巧,有一捋搭在鎖骨處,水珠兒便順著敞口的衣領,惹人遐想地滑進衣領內。
晏醉玉無聲地撇開眼,聲音有點低,“嗯,找你元驥師叔,有事要談,你怎麽中午沐浴?”
他右手把住門框,作出著急出門的樣子,剛睡醒的賀樓卻沒有平日的眼色,不僅沒避讓,反倒傻不愣登地下了台階,穿過庭院往他的方向來。
“午睡出了點汗,下午有課,我想乾淨些。”說話間,賀樓已經站在晏醉玉面前,小徒弟猶疑地打量著他的臉色,“師尊,你臉色不好看,是不是傷又複發了?”
晏醉玉垂著眼簾看他。
這麽一會兒功夫,賀樓半邊肩頭都被濕發打濕,往下能看到起伏的胸口,他雖然不能修煉,但基本功從未落下,身形看著瘦弱,其實線條分明,韌勁十足。
那胸口的輪廓,跟夢裡一樣,真是好看得要命——
停!
晏醉玉緊急回神,嘴唇翕合一下,出聲時才發覺嗓子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沙啞似磨砂:“沒有,就是做了噩夢。”
賀樓聽他這聲音,眼神更懷疑了,明晃晃寫著「你不要瞞我」。
被賀樓濕漉漉的眼神盯著,晏醉玉覺得自己要穩不住了。
“囉——”
千鈞一發之際,小豬拯救了他,晏醉玉頭一次覺得豬叫這麽悅耳、豬豬的眼睛這麽清亮、豬豬奔跑的粉色小屁股如此可愛……
豬豬,感恩。
賀樓趴在美人靠上,伸手去夠被豬豬叼走的巾帕,惱怒斥道:“回來!我要吃了你!”
小豬一聽,跑得更歡了。
他後背濕得更透,雪白中衣恍若無物,振翅欲飛的蝴蝶骨,背溝漂亮深邃,腰線流暢……
他趴在美人靠上,晏醉玉便想起,夢中也有這麽一個場景,自己從身後環住他的腰,將他摁趴在扶手上,另一隻手圈著他的脖頸帶向自己。
他的腰深深地塌下去,自己會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使他不得不張開嘴唇,大口喘氣……
晏醉玉閉了一下眼。
他娘的。
這院子我是一刻都不敢呆了。
他腳下生風,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快步出門,賀樓從小豬嘴裡搶回巾帕後,見到的只有半開的竹門,正在風吹下吱呀作響。
“師尊?”
松香山,晏醉玉坐在他最好的朋友院中,神情嚴肅,低聲念靜心咒。
元驥起身去泡茶,他在念靜心咒;元驥弄了幾樣茶點,他在念靜心咒;茶葉都換過一輪,他還在念靜心咒。
“扶搖。”元驥忍無可忍,“你是怎麽了?有事說事,別弄這些花裡胡哨的行不行?”
晏醉玉長籲一口氣,暫時摘下他那副立地成佛的樣子,正色道:“我有心魔了。”
“噗——”
元驥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他看晏醉玉的神色不似作偽,不禁也正色起來,沉聲問:“什麽時候的事?嚴重嗎?怎麽產生的?”
晏醉玉欲言又止,嘴唇翕合,面露難色,深思熟慮之後,吐出三個字:“不好說。”
元驥:“你——你的心魔,你連是什麽都不知道,那你怎麽知道你有心魔?!”
晏醉玉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好說。
我能跟你說,我跟我徒弟互生情愫,彼此傾慕,甚至我們還親過嘴、撫/慰過,如今我不甘止步於此,妄想打破三年之約,更進一步,於是生了心魔……
這是能說的嗎?
晏醉玉搖搖頭,沉重地歎息一聲,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元驥:“沒有啊。”
他眼神一凝,意識到什麽,試探問:“你……便是因為傾慕之人,生了心魔?”
晏醉玉眼神複雜,不言不語,幾乎是默認了。
元驥便恍然大悟,“如此……情關難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不過你何時動了凡心?那人是誰?我認得嗎?”
晏醉玉神情微妙。
元驥便懂,好樣的,他認得。
他不由得細細分析起來,他認得的人裡,哪位令晏醉玉額外在意……
分析半天,沒分析出來。
扶搖除了對他那小徒弟特殊點,沒什麽格外喜歡的人啊。
元驥隻好暫且擱置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你的心魔,是什麽?對方不喜歡你?還是……有什麽誤會?或是世俗力量的牽絆,使你們不能在一起?”
晏醉玉細想了一下,一直愁眉不展的神情詭異地松動了一些,唇角有些按捺不住,偷偷上揚,“不,他十分喜歡我,我也十分喜歡他,我們之間沒有誤會,坦誠相待,也沒有世俗力量牽絆,至少暫時沒有,我與他,日夜相對,情意綿綿,他又乖,又可愛,擁抱時喜歡把臉埋在我肩頭,親吻時會偷偷咬我的嘴角……”
元驥:“可以了真的。”
晏醉玉越講越收不住,他的表情也跟著猙獰起來,前面還像話,後面都是什麽!你們床笫間的私事也要告訴我嗎?!
他忍耐著,問:“那你的心魔在哪裡?”
晏醉玉愉悅的神情瞬間一收,晦澀難辨起來,他苦思冥想,還是掙扎著吐出三個字,“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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