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樓嗚嗚叫著,答不出聲來,前後夾擊下很快便狼藉一片,倒在晏醉玉懷中。
晏醉玉呼吸有些不平。
他將賀樓抱到軟墊上,蓋上薄被,下頜微微抵在對方肩頭,喟歎一聲,“映月,睡吧,不鬧你了。”
賀樓尚在敏/感階段,被他灑在耳畔的呼吸聲刺激得渾身顫抖。過了片刻,他稍稍緩過來,摸索著探到晏醉玉腰胯,“你……”
晏醉玉按住他的手,悶哼道:“映月,別動——”
賀樓悶不做聲,帳側搖晃的風燈映出他紅得滴血的耳骨和側臉,他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晏醉玉還疑惑,忽然腰眼一麻,他捧住賀樓的側臉,聲不成調:“賀樓,別,不用……”
賀樓還挺認真,抬起頭小聲跟他承諾:“我學了的……”
“你哪兒學——”
話未落音,晏醉玉忽然噤聲。
賀樓腮幫子鼓了起來。
……不管了。
翌日清早,眾人早早穿戴齊整,注視著古城上方愈發稀薄的黑色怨氣。
晏醉玉一邊端詳怨氣,一邊跟賀樓說著裡宛古城的過往。
查到的資料不太詳盡,只知道,裡宛如今只有一座城,可在兩百年前,也是個沙漠小國,國土面積不大,人口不多,當時是兩個大國之間貿易往來的重要關隘,是以裡宛百姓的生活十分富足。
“那位神女,原是裡宛古國的公主,十五歲時拜入佛門,靈秀聰穎,頗有慧根,隨師門遊歷四方,渡人無數,便漸漸傳出神女的名頭。”晏醉玉道:“裡宛遭難時,她不在國內,可裡宛滅國後,也無人再見過她,前段時間仙門入城查探,見城內四處散落梵文,又沒有在冤魂中找到她,這才猜測她興許還活著,活在城中,並試圖度化她的子民。”
賀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話間,古城上方的怨氣幾乎完全消散開來,城外靠怨氣定點的鎖城陣也迅速繃斷,城門口揚起風沙,昏黃的風打著卷滾過去,帶走詭譎無波的寂靜,隱約的喧鬧自沉重的鐵門後傳來。
“該進去了。”晏醉玉道。
怨氣消散之日,冤魂們會短暫地沉溺於過往,城內光景會重溯至未出事前的某一日,這時的冤魂會將自己當成人類,攻擊性大大減弱,便是仙修們入城查探的最好時機。
但還是得小心謹慎,冤魂們的美夢短暫易醒,倘若一個不慎驚擾他們,惹得他們提前醒來,屆時入城的所有修士都會陷入危機。
為免全軍覆沒,各方仙修分作兩批進城,晏醉玉是第一批。
甫一入城,沙漠地區獨特的風土人情伴隨著吆喝喧囂聲撲面而來。
“馬奶酒——香濃可口的馬奶酒——”
“羊肉,新鮮的羊肉——”
“氈頂小帽,便宜賣嘞!”
石繁警惕地打量著身邊經過的「冤魂」,幾名逍遙門弟子圍在一塊兒,將小師妹護在保護圈裡,各自嚴防死守,高度戒備,偶爾有冤魂好奇地掃他們兩眼,他們便風聲鶴唳地豎起毛發。
“師兄——”一旁的逍遙門弟子用氣聲喊石繁,“他們為什麽都在看我們?是不是我們露出什麽破綻了?”
另一名弟子帶著哭腔,“我們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仙尊們?我好害怕。”
石繁朝那名音量頗高的小弟子嚴肅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弟子可憐巴巴地扁住嘴,不敢吱聲了。
石繁臉色稍霽,“都沉穩一點,與仙尊們走散是意料之外,但我們總要學會獨當一面,這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裡宛古城的入口似乎有什麽玄通,從城門進入的人並不一定都會出現在主街道,反而可能隨機被投放到任何區域。逍遙門幸運又不幸,幸運在於弟子們都在一塊兒沒有走散,不幸的是仙尊們都不見了。
風彩翼比男弟子們矮一個頭,被他們圍在中間,完全看不到外面光景,抱著青羽一臉茫然。
少頃,有弟子詫異地小小驚呼一聲:“師兄,你看那。”
石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晏醉玉師徒二人。
“也好。”石繁略做思忖,決定向扶搖仙尊求助,“雖說是個獨當一面的好機會,但還是太過危險,我們只是弟子,最好跟在仙尊身邊,我覺得扶搖仙尊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們求他,應該會……”
他一步剛提起來,準備邁出去,一個卷發碧眼的高大「冤魂」橫衝出來,在他驚悚的目光中搭上扶搖仙尊的肩。
“朋友,嘿我的朋友……”
石繁連忙將腿收回來,痛心道:“完了,扶搖仙尊已經中招了。”
被攔住去路的晏醉玉,不著痕跡地向抱團小螞蟻似的逍遙弟子遞去一眼。
他手裡拿著烤羊肉串,手裡提著不少零碎小物,是剛剛一路逛一路買過來的,這個卷發碧眼的異域男子,是其中一個攤子的老板。
“哦我的朋友。”晏醉玉張嘴就是一股羊肉串味,他總是在適應陌生環境上很有天賦,三言兩語就能模擬對方的口音,旁邊的賀樓聽得噗噗直笑。
晏醉玉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許笑,朝碧眼男子熱情地張開懷抱,“我的朋友!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他的朋友熱情地擁抱了他,而後小聲表示:“我那裡,還有更好的貨,以前的,皇帝用過的,琺琅鼻煙壺!別人我都不說的,你是我的朋友嘛!我偷偷告訴你,你要是喜歡,我給你便宜拿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