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在某一刻與星際中的智慧生物肖似極了。
每個星球在千萬年的演變中都有可能孵化出智慧生命體,何況大猩猩本就是與古地球人種在基因上十分接近的類人猿,擁有智慧思維並不奇怪。
薛鳴隻念頭一閃便將之放到了腦後,將熬好的粥點端上餐桌,準備去休息室叫左越吃早餐。
昨晚升起的落地玻璃窗還未收起,薛鳴一打開休息室的門便仿佛身處鬱鬱蔥蔥的大自然中,腳下踩著松軟的落葉層,時不時就有好奇的動物隔著玻璃朝裡張望。
床的中間隆起一團,左越似乎連人帶臉埋進了被子裡。
以前的元帥大人睡覺都是規規矩矩,身體平躺,雙手交疊放在小腹前,連頭部擺放的角度都嚴謹得仿佛貴族禮儀范本,這種任性隨意的睡姿他倒是第一次見。
他走到床邊,只能看見枕頭處露出一點黑色頭髮。
“左越,起來了。”他拉了拉被子,動作和聲音都放得很溫和。
左越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手指修長,腕骨精致,他抓住薛鳴的手,後者順勢拉他起來。
誰知左越猛地發力,扣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拖,薛鳴腳下不穩,被拽得撲進柔軟的被窩,後者扣住他的腰一個翻身,已經將雌蟲壓在了身下。
“太容易被騙了,傻子。”左越噙著笑看他,眼中哪有半分睡意。
薛鳴腰被托著,後背陷進柔軟的被窩裡,兩人鼻尖相貼,視線迅速絞纏在一起。
左越垂首俯視著雌蟲,依稀覺得薛鳴哪裡不一樣了。
臉還是那張臉,棱角分明的輪廓,淡漠的黑色眼瞳,挺直如削的鼻梁,雙唇薄成一線,唇角翹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所有一切組合在薛鳴臉上,令他移不開目光。
左越喉結動了動。
下一秒他心中警鈴大作,果然見薛鳴的身體整個散開,化成一團柔軟的白絲,倏忽從左越手底下溜了出去。
被美色迷了眼的左越一著不慎,隻抓了滿手空蕩蕩的寢衣。
白絲飛快溜至床尾,所有絲線朝四面八方炸開,活像一個鼓鼓的刺球,洋洋得意朝左越示威。
左越總算看出來了,薛鳴變成白絲時要比原身活潑許多,像個無憂無慮的小傻子。
他兩指夾起薛鳴金蟬脫殼留下的寢衣在白絲面前晃了晃,語氣威脅:“衣服不想要了?”
白絲一頓,探出一根絲線勾住衣角往自己的方向拖,左越捏著不放,挑眉看向它,目光□□地寫著給我回來。
寢衣被拉平繃直,再多加一分力便會被撕開,白絲心疼地松了手,委委屈屈撞進左越的懷裡,悶著不動了。
生氣。
左越伸出手指戳了戳它,清透悅耳的聲音響起:“變回來,不是要吃早餐麽?”
白絲不滿地推開他的手指。
左越隻得抱著蓬松柔軟的一團去餐廳,一邊喝一邊還不忘饞它:“海鮮粥很美味,你真的不要嘗一點嗎?”
薛鳴:“……”
我做的!
它將自己整個埋進了左越的衣領,不聽不看不聞。
左越這個大混蛋!
某個大混蛋故意用粥匙將碗底刮得嘩嘩響:“沒有了哦,真可惜你沒有吃到。”
團成一團的白絲“啪”地一下抽出一根絲線抽在左越的下頜上,後者“嘶”了一聲,接著感覺到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帶著又好笑又無奈的語氣。
“下手真重,都出血了。”
白絲“蹭”地一下從領口鑽出來,伸出的絲線卻沒探索到傷口,反而被左越一把抓住拖出來撴在餐桌上。
好好反省。
他故意留下這句話去了洗漱間。
白絲東張西望一會,確定他進入洗漱間後才沿著餐桌溜達了一圈,發現給自己的粥點早就盛好了,最上還擱著兩隻剝了殼的大蝦,鮮香濃鬱得它吞了口不存在的口水。
沒記錯的話,左越把僅有的兩隻大蝦都讓給了自己。
還算有良心。
白絲沿著桌腿兒往下滑,迅速溜去休息室,片刻後穿好衣服的薛鳴從房間走出來,趁雄蟲還在洗漱間迅速消滅早餐,左越出來時桌上已經被席卷一空,薛鳴木著臉不搭理他。
雄蟲在他身後盤腿坐下,開始調試一會出去玩要使用的飛行器。
薛鳴面前正好嵌著一面光滑鋥亮的金屬牆,他抬眼就能看到盤坐在身後的雄蟲,他換了一套衣服,是野外探險的專用款,袖口和褲口扎得很緊,頭髮還帶著濕潤的水汽。
他垂首在操作面板上點按,下頜上的一道紅痕格外顯眼。
好像被抽得不輕。
誰讓他拿自己開玩笑的?
薛鳴繃了繃唇,決定按兵不動,今天絕對不能認輸。
片刻後他起身走進休息室,從裡面拿了一瓶噴霧往左越面前一遞,後者怔了怔,看了一眼噴霧後轉而抬頭看向他,目光已然帶上笑意。
薛鳴被他看得火氣直燎,直接將噴劑往他懷裡一扔,抬腳就走,下一秒手腕被拉住輕輕一扯,他便跌倒在左越懷裡,後者兩腿壓住他的,下頜往他肩膀上一擱,輕易製住了薛鳴。
“別動,看路線。”左越說。
薛鳴也覺得掙扎無意義,索性卸了力道,順著左越的講解詳細研究起路線來。
這顆星球的地貌和西卡星類似,中間是一片原始大森林,四周被海洋環繞,再往南便能看到長年不化的雪山與冰川,生活著各種帝星見不到的耐寒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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