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掙扎著想往下跑,身體卻不允許過於劇烈的運動,沒幾下便喘息不已。
他也是三十好幾的蟲了,被雄蟲特意照顧補過蜜月什麽的, 薛鳴打從心裡覺得沒必要……
他的掙扎力度其實很小,左越輕松便能製住, 身體下傾,與他胸膛貼著胸膛,隔著一層血肉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顆跳動的心臟,輕而急促,雀躍得仿佛要撲出來。
左越虛虛摟著他, 突然頭一低,額頭抵在他肩膀上低低笑了起來。
口是心非的雌蟲。
笑聲通過身體的震動傳給薛鳴, 後者漸漸停止掙扎, 有些茫然與莫名:“怎麽了?”
有什麽好笑的。
左越笑了好一會才收聲,他抬手刮了刮薛鳴的鼻子,眼中泛著晶瑩的光。
“你真可愛。”
被他如盛滿美酒的琥珀色眼眸看著, 薛鳴耳根發熱, 被他指關節蹭過的地方火辣辣的,幾乎要燒起來。
他從未被人用“可愛”兩個字評價過。
沉默寡言、不善交際、冷情冷性……這是外人眼中的他,也是薛鳴眼中的自己。
“聽我的,嗯?”艙門關上, 左越在他身邊低聲耳語。
薛鳴攥緊了他衣袖上的一顆搭扣,黑色瞳仁裡的張皇散去,終是點了頭。
*
在蟲族,中將銜以上的軍蟲可以擁有私人星球作為名下固定資產,左越要帶他去的就是其中一顆,在未被開發成旅遊星時就被他看上並買了下來。
原因無他,這顆星球附近圍繞著的星雲美到爆炸,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生出了把它買下來的想法,想著等找到薛鳴了要帶他過來看一看。
左越開航船的技術很穩,薛鳴幾乎沒有感到顛簸,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精神倒是好得飛快。
這天,他慣例按照航船上的生物鍾起床,並拉開了休息室內遮住的窗簾。
太空裡沒有日升月落的說法,所有星體都在遵循既定的規律運行,無垠黑暗中恆星的光芒縮成微弱的一小點,還不如偶爾劃過星空的隕石產生的光亮大。
薛鳴整個臉幾乎都貼在了舷窗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船外,去數到底飛過了多少顆隕石。
這些隕石都帶著長長的尾巴,在廣袤無垠的星空裡拖出雪亮的痕跡,宛如被塗黑的畫紙上“唰”地劃過一道星光,在人的視網膜上留下耀眼的殘影。
他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手裡卻下意識按下了通訊器,想和左越分享些什麽。
“看到了嗎,隕石飛過的痕跡?”薛鳴低聲說。
那頭傳來幾聲低笑,接著左越特有的清透嗓音通過無線電傳來,低而悅耳:“傻阿鳴,別眨眼。”
薛鳴怔了怔,下一秒他感覺前進中的航船似乎轉了個彎,巨大的船體改變方向,散落的隕石雨逐漸脫離視線,接著他眼前一亮,撞進一片如雲似霧的絢爛光芒中。
斑斕色彩在眼前炸開,勾著金邊的天青藍、深淺不一的絢麗紫,外圍裹著一層翻卷的煙雲黃,無數星子般的光點閃爍其間,在不存在季節的宇宙空間中,仿佛動人的冬季盛景,給人以視覺上的無限震撼。
薛鳴忘記了呼吸。
這時他貼著的牆壁忽然變得透明,美麗的星雲如畫卷般在眼前鋪展,宛如置身仙境。
宇宙中真的有星辰,左越沒有騙他。
手中的通訊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中斷,過了幾分鍾,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左越無聲走了進來。
“好看嗎?”他端著一杯水,俯下/身用臉貼了貼雌蟲的,感覺他比之前有活力了許多。
薛鳴抬手攬住了他脖頸,鼻尖胡亂蹭了蹭,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因為太過激動而說不出話來。
他呼吸灼燙,鼻音低而黏,摟住他脖頸的手指無意識曲張,左越騰不出手,隻得就著彎腰的姿勢任他抱了好一會。
“好啦,看個星雲激動成這樣,以後可怎麽辦?”左越低聲玩笑。
後者也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不好意思地松手,視線下垂,盯著腳下的星子看。
左越揉揉他的耳垂:“乖,先喝藥。”
他將水杯遞到他面前,怕他吞咽難受,左越便將藥片碾碎了放進溫開水裡。
薛鳴抬眼看著杯裡的水:“是那個藥嗎?”
左越端著杯子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顫,他穩了穩心神,道:“是,分泌更多的雌性激素不會讓你覺得那麽疼。”
也更容易受孕。
薛鳴繃了繃唇,他現在看見橢圓形的物體都會激起生理性胃痙攣,身體內部自動記憶起那些卵湧動著吸食他血液的恐慌感,很難想象肚子裡揣著一個蛋的他會不會瘋掉。
左越眼底神色翻湧,最終只是把水杯放在桌上,在沉默不語的雌蟲身邊坐下,伸出雙臂抱了抱他,喉中逸出幾分歎息。
“阿鳴,懷上了也可以不要,帝國的科技很先進,不會讓你感覺到痛的,現在最主要的是讓你安全度過發/情期。”
薛鳴:“可是帝國的法律規定——”
不許打胎。
只要懷上蟲蛋就必須生下,如果不想撫養可以交給政府,帝國和雄蟲一樣,重視每一隻新生的幼崽。
“噓——”左越輕拍他背:“這些交給我,都沒事的,沒事。”
他的聲音仿佛有種穿透的魔力,直達大腦皮層,安撫了薛鳴躁動不安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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