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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薛鳴輾轉幾次,還是坐了起來,擰開了夜燈。
總督府很多地方用的設備是帝星淘汰多年的,正如床頭這盞燈,不能感應不說,還需要手動擰開。
淡淡地燈光亮起,睡在身側的左越動了動,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腕,聲音已經清醒:“怎麽了?”
薛鳴下床的動作一頓,他反手握住雄蟲有些涼的手將之塞進被子裡,聲音放輕:“你睡吧,我不放心小陛下,去看看。”
左越卻已睜開了眼睛。
他打了個哈欠,緩慢地坐起來穿衣服:“一起去。”
薛鳴:“不用,我就在外面看看,不進去。”
明天返航,左越的事情也多,他一個來蹭軍功的學生,反正睡不著,自己去就可以。
說話間左越已經穿好了衣服,遙控輪椅行駛到床邊,伸出精神絲固定,起落間已經坐了上去,微微側首等著薛鳴。
後者見狀隻得拿了外套替他披上,夫夫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了門。
小陛下的居所離他們不遠,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右轉幾個彎就是,那裡有薩姆帶著護衛隊把守,是全總督府最安全的地方。
為了節省能源,總督府路邊的夜燈距離都隔得極遠,走近了才能看到一小團光暈照亮的方寸之地,其余則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幸好薛鳴夜視能力不錯,推著左越精準避開幾根大柱子,眨眼就到了小陛下的居所附近。
站在走廊的拐角遠遠看過去,小陛下的房間一片安靜,薩姆帶領的護衛隊和總督府的親兵輪值守護,眼下正是換班的時候,從更遠處走來一列新的護衛隊。
所有事情都在有條不紊進行,薛鳴懸著的心放了放,不欲打擾大家,便推著左越往回走。
走過第一個拐角時,走廊外蓬松的綠葉植物裡突然傳來幾聲撲棱,接著什麽東西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叢生的草葉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誰?”薛鳴繃緊了身體,目露警惕地看向那邊。
“嘎嘎!”草叢裡傳來熟悉的叫聲,接著一聲慘叫響起,綠葉草頓時伏倒一大片,現出裡面的情形。
白天焉頭搭腦的大白鵝現在精神抖擻,張開翅膀逮著草叢裡翻滾的身影猛叨,那身影被它叨得無處可去,隻得用衣服蒙了腦袋,全身蜷縮成了蝦米,見到來人後連忙喊道:“快救救我。”
動靜不小,已經驚動守衛往這邊趕來。
薛鳴和左越都停在原地,沒有動,他們認出來了這個身影,是和薛鳴被編入同一個護衛隊的新生,名字叫蘭文的雌蟲。
深更半夜躲在草叢裡被鵝叨,想也沒好事。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裡?”左越問道,面對外人時他臉色微冷,屬於高等雄蟲的精神力往外放,壓製得對面的新生膝蓋打顫,連動彈都不能。
雄蟲對雌蟲的精神力壓製是天生的,盡管這位新生的等級不低,但他遇到的是早早突破S級的左越,此時牙關緊咬都不能抵抗住從靈魂升起的戰栗,斷斷續續說道:“我……我是上半夜值守的護衛隊成員蘭文,編號A730……第三分隊,我剛,剛換完班,準備去休息。”
大鵝已經停止了叨人,正前後左右踩著草叢,腦袋幾乎扎了進去,仿佛在找什麽東西。
薛鳴上前檢查了他的胸牌,朝左越低聲說了句沒問題。
說話間薩姆已經帶著一小支隊伍趕到,甚至驚動了小陛下,此時穿著睡衣,正睡眼惺忪地揉眼睛,
“大白。”他奇怪地喚道,怎麽也想不通上半夜還在自己房間奄奄一息的大白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大白鵝第一次沒理他,蹼爪把草莖踩得嘩嘩響。
左越收了精神力,薩姆趕到將虛脫的蘭文從地上拎起來,繼承了左越的冷肅神色問:“這不是你回去休息的必經之路,你要做什麽?”
護衛隊的休息處與這邊正好背道而馳,與蘭文一隊的隊員早就已經回去了。
蘭文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隨即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神情痛苦:“我肚子疼,想臨時找個衛生間,誰知這隻大鵝悄悄接近我瘋狂叨人。”
可真疼啊。
他現在的背應該已經紫了。
蘭文齜牙咧嘴地想,他家裡的關系不算硬,因此選拔護衛隊時原本沒他的份,但有個神秘人找上了他,交給他一個小圓罐,表示只要把這罐子打開偷偷放進左越和薛鳴的臥房裡,他就有辦法把蘭文編進護衛隊,蹭上這次的軍功。
蘭文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接過那個圓罐,沒想到當天半夜果然收到了實習考核的邀請。
今天他原本想借著肚子疼去放小圓罐,誰知走到半路就被這鵝從背後追著叨,一時不察滾進草叢裡,恰好遇到他們經過,這才被揪了出來。
他借著夜色的遮掩用余光瞟了瞟被踩倒一片的草叢,沒有發現小圓罐的蹤跡,不知滾去了哪裡。
艾拉幾次叫大白不應,隻得彎著腰和它一起扒草叢,找他根本不知道的東西。
三言兩語下,蘭文說的話乍聽之下沒有漏洞,負責詢問的薩姆就先皺了眉頭。
“去衛生間需要趴在草叢裡?”
蘭文:“我是被鵝叨了滾進草叢的。”
“被鵝叨了怎麽不呼救?偷偷摸摸難道在做見不得人的事?”薩姆繼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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