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將左越涮好的肥肉剔掉,滿足地吃了一大口,麻辣鮮香的味道頓時充滿口腔,好吃得眯了眼。
上將大人做的食物,實在太美味了。
“實驗基地?它們在做什麽實驗?”容忍了小陛下的挑食,左越將最後一種調料倒入蘸碟裡,均勻地拌了拌,端起蘸碟。
艾拉理所當然伸手。
誰知左越方向一轉,穩穩將蘸碟擱在身邊另一側的位置上,並朝側後方的位置點了點下頜:“怎麽不過來。”
艾拉落了個空,低頭癟了癟小嘴。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薛鳴神色如常走近,拉開椅子坐下並將新調好的蘸料與筷子放在左越面前。
左越那份已經優先讓給了小陛下。
艾拉懸在椅子上的小腿晃了晃,小嘴撅了起來,指著薛鳴面前的蘸碟要求:“我也想吃上將調製的佐料。”
薛鳴眉頭皺了皺,突然覺得外界傳聞小陛下驕縱任性不無道理。
“不可以。”左越乾脆利落拒絕。
艾拉十年的蟲生中大概還從未被拒絕得這麽不留情過,眼睛頓時瞪得老大:“為什麽?”
“他是我雌夫,你不是。”左越回答,臉上的笑容淡了。
“我也可以做你雌夫!”
此話一出空氣頓時一靜。
來自蟲族小陛下並且很有可能成為未來蟲皇的結偶邀請,對左越的現狀而言無疑是一大助力。
薛鳴眼觀鼻鼻觀心,目光落在咕嘟咕嘟冒泡的火鍋上。
一個泡,兩個泡,三個……
“不可以。”左越再次重申,聲線清冷,顯然心情已不大愉快。
雖然但是,薛鳴唇角依舊幾不可察地提了提,心情頗佳地開始涮肉。
左越那邊就不太美妙了。
只見艾拉將蘸碟往內一推,褐色的大眼睛裡逐漸盈滿淚水,質問左越:“我比他好看,比他有錢,還是全帝國最尊貴的小陛下,你娶了我就是全帝國最尊貴的王夫,為什麽不可以?”
左越臉色已經徹底冷了,漸漸現出嚴厲的線條:“就在前天晚上,蟲皇和你的十三個兄弟死於意識體之手,而那些東西正佔據了皇宮,試圖將整個蟲族變成它們播種的卵巢,而你,蟲皇最喜愛的兒子,卻還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幼崽任性妄為,艾拉——”
左越微微啟唇,輕而殘忍地說:“蟲皇一定對你失望透頂。”
艾拉怔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喃喃念道:“我知道的,可是我要怎麽辦……我才十歲,我一無所有,你和你的軍隊很強,我只能,我只能……”
他說著說著垂下頭,大顆眼淚滴在餐桌上,濺起小小的水珠。
語氣倉皇無措,微微發著抖,似乎想要極力壓抑細小的哽咽。
左越頓了頓,神色緩和了些,他抽了張紙巾準確放到艾拉麵前,帶著輕微的斥責:“小小年紀在想什麽?”
艾拉被他一安慰終於忍不住哭出聲:“我怎麽辦啊,父皇什麽都沒留給我,上將大人也不願意幫我嗚嗚嗚……”
幼蟲的哭聲震得空氣波在顫動,左越頭疼地按了按額角,語氣無奈:“我什麽時候說不幫你了。”
然而沉浸在悲傷中的艾拉已將他屏蔽,抱著大白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鵝張開雪白的翅膀抱住艾拉的小身子,朝夫夫倆不滿地嘎嘎兩聲。
左越:“……”
歷經無數次戰役都面不改色的上將大人,被熊孩子的一汪眼淚打敗了。
他從桌子底下伸手,勾了勾薛鳴的手背,後者側頭,正好看到他微微蹙眉,像在求助。
薛鳴也很頭疼。
他印象裡幼崽一直都是軟軟乖乖的,沒想到長大後哭起來這麽驚天動地。
他想了幾秒,朝站在牆邊的小O招手:“小O,你會哄幼蟲嗎?”
小O紅燈亮了亮:“為您搜索到‘哄幼蟲’相關10807條信息,請問需要嘗試嗎?”
薛鳴:“……算了。”
他將目光轉回不停掉金豆子的艾拉身上,深呼吸口氣後突然提高音量:“別哭了!”
艾拉被他嚇得打了個嗝,像隻哭紅了眼的小兔子,面帶惶然。
有用。
薛鳴心中竊喜,還未整理好語言,下一刻艾拉抽泣一聲,兩顆豆大的淚珠就這麽滾落下來。
他連忙就要憋住,誰知口水倒流回氣管,頓時嗆咳起來,小臉迅速紅成一片。
薛鳴連忙抽了紙巾替他擦鼻涕眼淚,小陛下一邊咳嗽一邊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委屈巴巴。
薛鳴又好氣又心疼,胡亂替他抹了抹臉:“想哭就哭吧。”
小陛下放開聲哭了一場,鬱積在心裡的惶然害怕也盡數發泄出來,抽噎著睡了過去。
薛鳴替他蓋上被子,幼蟲睡夢中也極其不安穩,淚水又順著眼角淌出來,不多時便濕了枕頭。
薛鳴微微歎氣,一夜之間親人橫死,自己又被意識體入侵壓製了半個月險些被吞噬,害怕之余想找個靠山也情有可原。
他雖感覺有被冒犯,但不是不能理解。
熟悉的輪椅聲響起,左越停在房間門口,心有余悸地問:“睡了嗎?”
薛鳴朝他走近,並輕輕在身後關上房門:“睡了。”
上將大人輕輕吐出一口氣,臉上神色都輕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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