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對不住了。”那名上校打了個手勢,眼中閃過一絲可惜:“瞄準,發——”
“等等!”薛鳴打斷他,呼吸微微急促。
他說:“我知道一個關於帝國生死存亡的秘密。”
年輕的少校不為所動:“您可以稍後與我的長官面談。”
薛鳴的掌心攥了一把汗水,被他盡數擦在軍褲上,他抬手通過連接的信號通道發去一份整理好的文件,最末附上了當年被左父帶去荒星的將士名單。
“這……怎麽會……”那位少校瞳孔皺縮,他曾經也是左父最為忠實的追隨者,但這份文件裡闡述的真相顛倒了他的所有印象,令他一時接受無能。
死一般的寂靜蔓延在頻道內。
“30秒,29秒,28秒……”小O開始倒計時。
“庫勒爾上校,怎麽回事?為什麽不發射了?”沒有接到指令的其余軍蟲紛紛發來詢問。
“10、9、8、7……”
倒計時逼近,薛鳴抬手懸空在主控台上,目光落在瞠目結舌的上校身上。
“保護好我們的家園。”
“……1、0。”倒計時截止,連接狀態的影像被關閉,指尖同時按下啟動鍵和加速鍵。
航空口密集的離子炮被短暫屏蔽,懸浮的A83軍艦驟然加速,衝進了太空。
後方不知是誰打出一枚粒子炮,直衝艦頭而來。
軍艦猛地掉頭,粒子炮險險擦過舷窗,消失在暗黑無垠的太空中。
“別追了,我們回去!”回過神的少校大聲命令,他從未有一刻如此心慌意亂過。
頻道內響起一片質疑聲,被他疾聲壓下,排成一字形的艦隊開始收攏,往來時的方向飛去。
*
“嘔——”薛鳴單手撐在洗臉盆上,痙攣的胃裡已經吐無可吐,似乎連胃液都吐光了。
他抬起頭,在鏡中看到了自己青白的臉色。
這是進入躍遷點的第八個小時,不穩定的能量波動催發了他的孕吐體質,一直乖巧的幼崽開始不安地在肚子裡左衝右突,薛鳴又痛又難受,即便身體強健如他,短短幾個小時就被折騰得面無人色。
要不是臨行前螣蛇給他喝的蛇鱗水源源不斷提供給他能量,此時他恐怕維持不住人形了。
薛鳴繃了繃唇,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洗著洗著突然停下,一隻手隔著軍裝按上絞痛的腹部。
那裡已經微微隆起,幼崽隔著肚皮頂了頂他的掌心,在向孕父表達對環境的不滿。
“抱歉,母父讓你受驚了。”薛鳴輕聲說,語氣帶著歉疚。
他聲音嘶啞乾澀,透著劇烈嘔吐過後的無力感,連撐著的手臂都在細微發抖。
過了很久,幼崽似乎折騰累了,肚子裡的絞痛終於減輕些許。
薛鳴重新直起腰背走出去,徑直來到駕駛艙裡,接下來有一個不太穩定的蟲洞需要穿越,需要他手動駕駛。
“你應該吃點東西。”小O的形象出現在主控台的屏幕上。
食物可以舒緩身體與神經的不適,這是能量所替代不了的。
“不用,吃了也會吐。”薛鳴從背包裡翻出一顆薄荷糖壓在舌下,用來抵抗隨時隨地湧上的惡心感,隨後沉著地接過駕駛權,開始手動操作。
“好吧,你總是聽不進我的建議。”小O攤了攤手,做出一個無奈的姿勢,慢慢從屏幕上隱去。
在經過兩天一夜的躍遷後,薛鳴終於成功繞過封鎖線,偷渡到距離荒星最近的西卡星上。
軍艦駛進破爛的接駁口,薛鳴甫一露面,十幾支早就淘汰多年的火/槍對準了他。
“薛鳴?”為首的軍官認出了他,表情閃過一絲驚詫,隨即再次瞄準喝道:“站在原地別動!”
□□的傷害有限,以薛鳴如今的閃避能力其實大可不必放在眼裡,但他還是停住腳步,緩緩舉起了雙手。
他帶著萬倫的印章而來,並不想挑起糾紛。
基地一改之前的懶散氣氛,變得緊張而戒備森嚴,到處都帶著武器巡邏的士兵。
很快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列隊小跑而來,領著他來到一處緩衝帶前:“脫鞋,從這上面走。”
軍官瞄準他,朝緩衝帶抬了抬下巴,兩側槍支炮口林立,恐怕整個基地所有具有殺傷性的武器都在這裡了。
那是核心能源礦石鋪設而成的簡易路段。
薛鳴隻一眼就明白了怎麽回事,他話不多說,果斷脫下軍靴,從緩衝帶上走了過去。
為首的軍官重重吐出一口氣,這才敢靠近薛鳴。
“對不住啊兄弟,咱這地兒被——”
薛鳴開口打斷了他的解釋:“你們被感染了多少,帶我去看感染體。”
那軍官一愣,隨即眼中爆出狂喜:“是帝國派你來支援我們的對不對?”
連守衛的士兵都騷動起來。
自從被觸手怪入侵起到現在,無論他們怎樣發出求救信號都如石沉大海,今天終於等來了希望。
他就知道。
他們好歹是在編的軍團將士,即便將他們流放了這麽多年,帝國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薛鳴含糊地“嗯”一聲,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做解釋。
挑起仇恨不是他的性格。
“跟我來。”軍官抹了把眼睛,領著他來到關押感染體的地方。
那是一座用核心能源礦石臨時壘起來的監房,西卡星距離荒星最近,時常有耐不住的士兵跑去挖礦,攢下的礦石量集合起來堪堪建造了這麽幾間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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