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下意識打開隔板, 把上半身探進去, 看見76的尾巴已經變成了一雙屬於人類的腿,長及腳踝的頭髮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身體。
76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腿, 眼中流露出一絲厭惡, 在聽見聲音之後朝著77的方向看過來。
“77……”76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他下意識想要把這雙腿藏起來, 腳隨著他的意念動了動, 76才想起來, 他現在沒有尾巴了。
77聽見76歎了口氣,然後詢問自己:“要坐過來嗎?我現在可能動不了。”他對自己新生的腿還有些不適應難以支配。
在其他的玻璃房裡,也有聽見動靜醒過來的實驗體爬上來,想看他們的情況,看見這一幕也愣了一下。
“76,你還好嗎?”有實驗體試探著開口。
“我還好。”76把自己的視線從腿上挪開,“再休息一段時間大概就能變回來了。”
“那你需要多久?”77詢問,在這種情況下,實驗室肯定會加大對三區的監控,76如果不能出現在他們視野中,很難不保證會不會有人試圖在把76放倒之後進來查看情況。
“大概需要一個晚上就好。”
76動了下還有些使不上力氣的雙腿,他回憶了一下時間線:“好像是從我們去孵化區中心之後開始變得不對勁的。”
在76號蛻皮之前,他和77一直都是在那邊待的最久的實驗體。
“你們都有覺得身體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77詢問其他實驗體,“我這段時間尾巴有一些疼。”
在問了之後,他們發現,去過孵化區中心的實驗體們都有比較明顯的不對勁,但是一直都待在玻璃房裡的實驗體也有一些產生了類似的反應。
“是那道心跳聲嗎?”35問,就在前幾天,一直呆在三區的她也聽見了其他實驗體口中“特別的心跳聲”。
”所以說,以後大家都會變成這樣嗎?”一隻實驗體問到。
所有實驗體都沉默了下來,知道這很有可能。
67號聽著頭頂的討論,從水池裡浮起來,有些不樂觀的開口:“留給我們的時間好像不多了。”
——
在天亮的時候,在隱約感覺到可以把尾巴變回來之後,76的腿很快又在他的控制下變成了77熟悉的尾巴。
77的頭靠在76的肩膀上,下意識在“失而復得”的尾巴上摸了幾下。
“我還是習慣你現在的樣子。”
76用尾巴把77圍了起來,最後尾巴尖停在77的尾巴尖附近,和白色的尾巴纏在一起,小小的打了個結。
“我也是。”
——
爭論了很久的對157的處理最後以157的死亡作為結尾,又以新的研究員看見愛麗莎的遺體作為新的混亂開端。
像是習慣了生活在黑暗裡的蟲子,突然從頭頂窺見一絲光亮,然後無意中順著它開始意識到一直潛藏在身邊的真實。
愛麗莎的遺體被發現是一個意外。
去冷凍庫找東西的研究員無意中打開了放置著愛麗莎身體的櫃子,愛麗莎胸口被刺穿的傷口就這麽直白地袒露在他的面前。
她的傷口直接貫穿了整個身體,實驗體的力道乾脆利落,好像在過程中不帶一絲遲疑。
研究員在這一刻還沒有意識到不對勁,在出去之後和其他的同事聊天的時候無意中順口把這個發現說了出去。
“其實我覺得有些奇怪,如果157是不小心,在觸手刺進愛麗莎身體的時候,她不應該就會停下來嗎?”
但是看愛麗莎身體上的傷口,怎麽都像是故意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從和克萊爾談及愛麗莎時他偶爾會下意識躲閃的眼神,到沒有被公布就草草定下結論的實驗體157死亡的事件,在偷偷進入冷凍庫看過愛麗莎的遺體之後,開始有人從這些事件裡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而後一個檔案室的研究員在日常閑聊中提起某一段快要被忘記的插曲:“在門德裡先生公布愛麗莎死訊的那場會議結束的時候克萊爾問過我一個問題。”
“他問我,所有被襲擊的研究員都是實驗體的撫養者嗎?”
旁邊的人產生了幾分好奇:“那你怎麽回答的?”
“當時我也不知道。”
“那現在呢?”
“我前幾天去翻了一下檔案統計了一下。”
“並不是全部,但是佔比百分之八十以上。”
——
兩個研究員推著車走進三區,在投喂完實驗體之後,隱約感覺到被注視的研究員下意識回過頭,正好對上實驗體們不帶情感的眼睛。
他的腳步頓了頓,看向身邊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它們看著我的時候,我居然覺得有一點害怕。”
他繼續開口:“我們之前好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它們的情緒?”
他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被關上的三區大門:“它們也會試圖報復我們嗎?”
“也?”身邊的同事看著他挑了下眉。
“克萊爾在那天會議結束之後問我們有沒有想過157是故意的。”他說,“原本在那天我是不相信的,但是現在我開始懷疑了。”
“克萊爾後來不是又改口了?”
“但是我還是覺得他還是有些不對勁。”
“再說吧,克萊爾最近的嘴很緊,暫時從他嘴裡套不出什麽話。不過這段時間還是先不要和實驗體們靠得太近了。”他提醒身邊關系不錯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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