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來得早,　也來得比較“忙”。

跨年前幾天棠鯉和沈遙川一起去了一趟鮫族皇宮。

沈遙川親自帶他潛入了海底更深的地方，這還是棠鯉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見沈遙川捕獵。

那魚明明比他們人還要大，卻完全不是沈遙川的對手,　沒多久便被沈遙川給輕鬆制服,　毫無還手之力。

海底很快便傳開了淡淡的血腥味,　周邊的海底生物全都不敢輕易靠近,　生怕惹怒這位海底霸主。

棠鯉乖乖呆在沈遙川提前標記好的安全區域內，揪著一株海草看得十分入神。

若是放在以前看到一條鮫人捕殺獵物，他也會像周邊那群海底生物那樣趕緊溜之大吉,　但現在他腦子裡全都是“好帥”“不愧是我男朋友”“吸溜”等詞彙。

終於,　沈遙川帶著這條巨型魚類朝著他的方向遊了過來，因為是在海裡的緣故,　手上沾染上的魚的血液很快便被海水沖刷乾淨,　血腥味倒也沒那麼濃。

沈遙川身上原本堅硬的鰭漸漸軟化、收起，似是突然想起什麼，笑著對他說道：“我打獵回來了。”

棠鯉聽罷沒忍住笑,　“收穫不錯啊。”

這是前不久他逛論壇的時候看到的一個漫畫,　講的是一隻貓貓水母出門“打獵”給主人帶了很多垃圾回來，還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故事，最後一張圖畫的就是這只髒兮兮的貓貓水母配字“我打獵回來了”,　還有人截圖了這最後一張圖p成了表情包。

他看完之後樂了好久，順帶著分享給了沈遙川。

沒想到沈遙川竟然這個時候“活學活用”了起來。

棠鯉好奇地擺動尾巴，繞了一圈打量了一番這條巨型魚，無奈這裡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看得不是太清楚。

畢竟他只是一條淺水人魚,　夜視能力完全比不上身為鮫人的沈遙川。

發覺到了他的小蹙眉,　沈遙川開口說道：“走吧,　回去再看。”

棠鯉點點頭，與他一起朝著來時的方向遊去。

因為這條魚實在是太大，沈遙川不得不兩隻手去固定的緣故，沒有辦法空出手去牽棠鯉，只能招呼著他離自己再近一些，順帶著與他嘮起了嗑：“知道今天為什麼帶你來這裡抓魚嗎？”

“因為…要跨年了，給我做好吃的？”棠鯉猜道。

上次他們回海底的時候沈柳也抓了一條大魚回來，味道十分鮮美。

沈遙川沒有肯定或是否定，而是解釋道：“在我們鮫族，如果想要向心儀的物件求婚，那麼就需要前往深海捕捉這麼一條兇猛的魚類，會用在訂婚婚禮上面，來證明自己的心意，是一種持續了很多年的禮節之一，除了訂婚，其他一些比較正式的場合也很適用。”

聽完沈遙川的解釋，棠鯉倒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自己剛穿越來這個世界的那天正巧是沈遙川的成年禮，原本他也應該為了自己的成年禮親自前往深海捕殺一條這樣兇猛的魚類，可那個時候他的尾巴落下了難以癒合的傷疤，只能草草度過一生一次的成年禮。

那個時候的沈遙川對於成年，對於未來都是麻木的。

而現在……

看著扛著巨型魚類、美滋滋說著自己打獵回來了的沈遙川，棠鯉尾巴快速擺動，遊到了他的前面，漂亮如紗般的尾鰭在水中散開，笑著問道：“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沈遙川微頓，“這裡黑黢黢的，不太浪漫。”

“嗯？”

“先欠著，等春天雪化掉，花都開了，我再向你求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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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場雪後，地上被白皚皚所覆蓋，踩在上面酥酥軟軟的，家裡的貓貓們很喜歡在雪地裡打滾。

貓貓水母生活在海底，並不怎麼怕冷，貓星的貓貓們擁有厚厚的皮毛，體質也好，也不怕冷，每次棠鯉見了都十分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和它們一起在雪地裡打個滾兒才好。

但想起前不久下雪天出去放縱結果回來生了好幾天病，喝藥喝得嘴巴裡都是苦味，棠鯉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繼續眼巴巴地望著家裡的貓貓們玩兒。

最後還是沈遙川看不下去，給他團了幾個小雪兔玩兒。

藍星論壇最近熱度很高的帖子有些熟悉。

“去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陪在你身邊的人今年還在嗎？”

棠鯉記得自己離開那年這個帖子就曾聊得十分火熱，當時他還想著自己離開之後沈遙川如果看見了肯定會很難受吧。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絞盡腦汁想了這麼個離開的法子，沒有直接死遁。

但還是讓沈遙川難受了這麼多年。

棠鯉曾無數次幻想過，如果離開之前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毅然決然地選擇留在這個世界，會不會結果將更好一些？至少沈遙川不用再經歷那麼難熬的十八年了。

但時間無法倒退，很多事情都無法重新來過，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至少，他們還能一起散步，一起看雪，一起跨年。

明年再看見這個帖子的時候，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個人帳號上面打著tag艾特沈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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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前一天兩人特地回了一趟人族皇宮，一起吃了一頓跨年飯。

用沈遙川的話來說就是——補償十八年前的那場跨年。

棠鯉沒辦法，只能依著他。

畢竟是他做了“虧心事”，十八年前跨年那天晚上悄無聲息地離開，如今補償沈遙川一個新的、完整的跨年也是應該的。

新年最後一天，棠鯉盯著如沙漏般漸漸流逝的時間，心裡沒來由地開始有些緊張起來，一如十八年前離開的時候那樣。

他也說不清這份緊張源於哪裡，就是覺得今天對於他來說是個十分重要的日子，跨過了，自己才算真正回來了。

上午剛吃完早飯沒多久棠鯉便接到了一通來自小班喵喵組打來的群跨年電話，一如十八年前那樣，一群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分享著最後一天自己打算怎樣度過，還約好了明年一起去新開的什麼地方玩兒，在這裡尤其點名了棠鯉，讓他一定不要缺席。

棠鯉趕緊笑著應下。

不敢想像十八年前小班喵喵組的孩子們開過年後去幼稚園上學再也沒有見到自己會有多難受……

不過，今年絕對會赴約的。

“明年見。”視頻通話即將結束的時候，棠鯉笑著rua了一下懷裡貓貓的耳朵。

十八年前沒能說出的這句“明年見”，終於十八年後說出口了。

通話結束，棠鯉心裡原本的緊張消散了不少。

就在這時，沈遙川突然一臉神秘地往他懷裡塞了一個東西。

棠鯉定睛一看，發現是仙女棒。

“二公主給的，出去玩？”

棠鯉點點頭起身，將懷裡的貓貓放到凳子上面，拿著仙女棒和沈遙川一起走去了院子。

他和方桃前不久有過接觸，還是方桃主動聯繫的他，原因是一個被家暴的孩子身上傷得太重，生命垂危，需要他的説明，棠鯉便直接過去搭了把手，總算救了回來。

方桃後來還請他和沈遙川一起去了小花園，皇后為他們準備了十分精緻的下午茶，還拉著他們嘮了好久的嗑。

這次來到皇宮也是皇后忙前忙後為他們打點了許多。

“喵嗚。”胖胖不知什麼時候跟小獅一起來到了他們的院子裡面，橘子興致衝衝地與兩隻貓貓黏成一團。

沈遙川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棠鯉手裡的一根仙女棒。

漂亮的煙花瞬間炸了開來，可惜現在還是白天，沒有晚上的時候那麼驚豔，但棠鯉還是玩兒得十分開心。

想了想，棠鯉又打開了直播間，打算也還給那群“觀察者們”一個圓滿的跨年直播，畢竟十八年前的離開他是全程直播的。

【咦，魚魚在和哥哥玩仙女棒啊】

【每年過年都會買很多仙女棒囤著玩兒hhh】

【話說這裡的環境莫名有些熟悉，是哪裡啊？】

【好像是皇宮……臥槽，是人族皇宮嗎？？話說魚魚這個世界是要跨年了吧？？魚魚又和哥哥來人族皇宮跨年了？】

【想起了以前魚魚離開的時候全程開直播刀我TAT】

【想起了魚魚離開的時候+1】

【魚魚這次走不了了吧，哼哼】

【不許再走了！！要永遠和哥哥幸福生活在這裡啊！！（突然傷感.jpg）】

【(ノへ￣、)一定要幸福！！我會一直看你們直播的！！請務必甜死我！】

會的。

棠鯉眼睛微彎，拿著仙女棒胡亂劃了個弧。

他可是魔法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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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晚飯照例是與人皇一大家子一起吃的，所有人都招呼著給他夾菜的緣故，棠鯉與十八年前一樣吃得很飽。

與十八年前不一樣的是吃飯的時候下雪了，一直到皇宮外的煙花燃起，雪都沒有停止落下，這讓棠鯉本就不錯的心情更加完美。

十八年前離開的那晚他一直很想再看一眼這個世界的雪花，可惜天公不作美，雪一直沒有落下來，就像是那場不完美的離別一樣，是帶著缺憾的。

現在好了，一切都圓滿了。

新的一年，頭頂落著雪花，身邊貼著心愛的人，遠處炸開絢爛的煙花。

0點的鐘聲響起，雪花慢慢落著，劈裡啪啦的聲音在耳畔此起彼伏。

沈遙川不由緊了緊握著棠鯉的手，微微俯身湊近他的耳畔小聲說道：“我的願望是‘棠棠能永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陪在我的身邊’。”

“十八年前是這個願望，十八年後也是。”

“記住了嗎？”

“這回可別再搞錯了，小笨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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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2022最後一天啦，能和大家一起跨年真是太好了w給棠棠和哥哥補上一個圓滿的跨年，大家一起跨年！！！今天真是個好日子.jpg新年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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