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依依差點兒沒忍住笑,與她站在一起的方桃也借著抿水的動作掩飾嘴角的笑意。
果然,有些人連崽子都嫌。
許憐樺:“……”
許憐樺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沈遙川見狀操控著輪椅朝後退了退,與許憐樺拉開了距離,淡淡解釋道:“糖糖膽小,怕陌生人。”
方桃和許依依眼神碰撞,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偷樂。
糖糖明顯並不如殿下口中說的那樣膽小怕人,不然下午的時候也不會與第一次見面的她們相處得那樣好了。
糖糖僅僅只是不喜歡許憐樺罷了。
聽說幼崽的直覺很準,而且很依賴這種直覺行事,沒準他就察覺到了許憐樺的不懷好意,所以才會這麽冷落他。
不然在他的眼裡許憐樺什麽都沒做,還要給他買好吃的,他怎麽可能會這樣對他呢?
沈遙川這句話讓許憐樺心裡好受了一些,直起身子摸了摸鼻子,聲音裡帶著歉意:“沒有嚇到他就好。”
沈遙川的目光卻落到前方昏暗模糊的海岸線上,沒有繼續接他的話,人群熙熙攘攘,小聲交談著什麽,隱約傳來“要開始了”“準備準備”之類的字眼。
就在這時,一朵煙花突然炸了開來,在天上落下轉瞬即逝的刻痕,美得好似曇花一現。
應當是緊貼著海岸燃放的煙花,距離不遠不近,正巧能將小魚的眸子完全佔據。
棠鯉眼睛亮晶晶的,原本便是極黑的顏色,這下被不斷炸開的漂亮煙花點綴,好似將整片天空都複刻在了眼裡。
隨著煙花的炸開,周圍的人群也跟著炸了開來,跑著,笑著,叫著,好不熱鬧。
沈遙川見狀將棠鯉帶著的懸浮車抱到了與自己視線平齊的地方,找了個空閑的地方,想讓他再看得清楚一些,誰料小魚突然轉了個頭,喊了他一聲:“哥哥。”
沈遙川將耳朵湊近,“怎麽了?”
“你有什麽願望嗎?”棠鯉問他。
沈遙川愣了一下,想起來之前方桃和許依依逗弄崽子說在煙花下許願很靈的話來,旋即笑道:“我的願望是糖糖平安快樂地長大。”
棠鯉揪了揪絨帽垂下的帶子,嘴巴微抿,“換一個,只能是和你有關的。”
沈遙川眼底笑意加深,目光重新落回天上炸開的煙花上面,“我希望……”
他又湊近了些許,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我希望能恢復健康。”
包括……魚尾以及受損的精神力。
他自出生起便什麽都沒有,除了父母留給他的這副軀殼,可如今這副軀殼也被他給糟蹋了。
他太想重新站起來了。
太想找到父母的下落了。
“我會幫哥哥實現的。”小魚卻說。
即使聲音被周圍的熱鬧遮住七八,但沈遙川還是聽清楚了。
第100章
沈遙川其實從來不會向任何人揭露自己的傷口, 哪怕是最信任的朋友和手下。
他向來是給身邊的人提供絕對安全感的那個。
他確實和外人眼中所形容的一樣,很獨,很難有人能夠真正與他拉近距離, 他是一把冷冰冰的武器,所有接近他的都有被劃傷的可能, 不論是敵人還是被他保護的人。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人生。
但聽到小魚抿著唇十分認真地問他關於自己的願望時, 他卻動搖了。
他終究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個由數據和零件堆成的機器。
他的心底有一扇小小的門, 門裡鎖著他的作為一個“人”的所有情緒, 他向來藏得很好,可是卻被一條小魚給悄悄打了開來。
他從來不會向任何人示弱服軟。
但在小魚這裡, 他一次次的破例。
如今連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東西都被他給偷走了。
他從來不信什麽許願,他隻信自己。
但聽著崽子稚嫩且堅定的聲音,他隻覺得耳邊劈裡啪啦的煙花仿佛炸進了他的心裡, 留下了淺淺的刻痕。
說不定……崽子真的能實現呢?
腿可以用機械肢替代, 還不急, 精神力只能靠自家崽崽了。
他已經和皇后約好了人魚節過後的下個周末讓崽子開始精神力的學習,到時候正好能將婚約的事情一並與她商談一下。
“好, 那哥哥的願望就靠你了。”沈遙川眼睛是深邃的藍, 此時卻閃著星星點點的焰火,望向小魚的眼神格外溫柔。
棠鯉小手搭在懸浮車內壁上, 口中呵出的熱氣在透明的玻璃上撒下一層薄薄的水霧, 兩雙眼睛就這麽通過這層薄霧對視著。
棠鯉小尾巴別扭地快速拍了一下車內的軟墊, 糯糯地“嗯”了一聲,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
他本來是想借著煙花套出沈遙川心底最為渴求的願望, 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沒想到沈遙川竟然真的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給了自己。
沈遙川大可以不用這道傷口當成借口來敷衍他。
真的僅僅只是……恢復健康就行了嗎?
不需要他幫忙找到父母的下落、鏟除研究所之類的嗎?
系統:【內心深處最渴求的願望一般是對一個人而言無法輕易通過自己實現的那個, 沈遙川有這個自信的實力,但是受傷的尾巴和精神力卻幾乎沒辦法完美複原了】
沈遙川確實有這個自信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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