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俊艾交疊雙手支頤,眯起雙眼,開始頗有興致了。
黃承宏惑然不解,左右一視,因恭敬地問道:“兩位先生,可知這是怎麽一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衛璿璣的法術不靈了唄。”黃永寧嗤之以鼻。
曹賢孟調整坐姿,笑著說:“這可是給天下修重劍的人掙臉了。從今往後,褚兄你們烽火樓可不許再說重劍修都缺了一個腦子,只會橫衝直撞了。”
褚俊艾笑道:“妙哉!高哉!卻也險哉!小王爺,這是一招‘叛上加叛’。”
黃承宏只是稍加琢磨,便恍然大悟。
那道劍意對衛璿窮追不舍,卻無半分窮駑末勢,似乎被預先澆築過不少元炁,才有如此精神。
原來這劍意看來細弱卻實則精純無比,卻是雲如露預先含混在劍雨之中,要打向自己的一道劍意!再經衛璿一招“叛投”,這便是叛上加叛了,自然飛往衛璿了!怪道其余的劍意都綿軟無力,原來只是障眼法,令衛璿失了先機。
這劍意凶猛無比,衛璿周身冷氣森森,再要另其三叛已騰不出空來,真是千難萬難,只能閉目待死。
或是迎頭直擊!
一道樸索沉重的劍意橫空而出,從中一道破開裂雲劍意!
只見衛璿雙手持一柄青色長劍,委地而來。
雲如露蹙眉出聲:“衛璿璣,你瘋了罷!”
王含貞一驚坐起:“重劍?”
裂雲劍意畢竟是純劍修發出,其余威不可小覷。衛璿飛速閃躲,仍是受了不輕不重的一擊。
黃承宏若有所思:“那是青野劍?皇弟……”
黃永寧“哎呀呀”了一聲,爾後扶額遮臉,拒不應答。
青野劍和黃亦雙當日所用的紫蓋劍,是一雄一雌兩柄風屬至寶重劍,黃承宏隻記得黃永寧常佩在腰間攜帶,只是這皇家之寶不知如何稀裡糊塗就到了外人手上?
數月之前,黃永寧為求公子榜上的名次,以此寶物為交換,大求特求衛璿輸他一次。
雲如露發出一擊重劍代表招式“衝霄劍轟”,一面不鹹不淡地好言相勸:“衛璿璣,你沒有修過重劍,可還拿得動?你的丹田承受不住,一劍尚可,兩劍則氣虛,三劍則精虧,四劍則元炁耗盡,五劍則蕩出真元。”
雲如露看衛璿在鬥台四處遊走,便接二連三的發了“天羅龍斬”,無一中衛璿。
雲如露皺眉道:“何不與我痛痛快快地鬥一場?你換劍吧。你莫不是忘了今日約定了,不許臨陣吃丹藥了?你怎麽補充元炁?”
他將劍一拔一送,衛璿從劍底撲閃過去,直滑到了鬥台之角。
雲如露看到鬥台四角設的小型兩儀養魂陣,臉上一冷。
這四張養魂陣設在四角,是防止有人鬥法斷送了性命。因著它們品階低,過去也沒有人指望用其代替丹藥補充元炁,再言之,在那鬥劍分秒必爭之時,怎會有人進去養魂,那不是充當活靶子嗎?料他衛璿不會愚蠢如斯。
“這個雲如露,也自視太高了些。想了一肚子對付快劍修的法子,卻也不知道事前來查一查衛璿璣的案子。”褚俊艾抿茶笑道。
話音甫落,只見雲如露踉踉蹌蹌接連倒退,一道劍意插入肩窩,一道劍意沒入背心。
一名重劍修被重劍所傷,當真是奇恥大辱。
原來是青野劍連發四擊,以東西南北四方向朝雲如露襲去。若是尋常金丹修士,已不好閃躲,何況是笨重的劍修雲如露?
看其力道,衛璿是傾全力而擊。
掌壇面前的兩盞魂燈皆是燭火微茫,雲如露的那盞終究是堅持下來了,而衛璿的則是燭光愈發微弱了。
赤書真人忽一把奪過衛璿的魂燈,隔空高喊道:“傻徒弟!不比了,不比了!絳林老兒,你在哪?我們輸了!輸了!”
雲如露跌坐地上,按著胸口,嘔血數鬥。衛璿則站在原處,垂頭低眉,神色不明,似有玉山將倒之勢。
雲如露冷笑道:“你千算萬算,但我隻中了兩劍,你算錯了。”
這時卻見鬥台四角升起清白毫光,順著方才的劍勢從四方匯聚中央,直到來到衛璿周身。
衛璿手起陣成。
只見四周點點真元、縷縷自然靈氣朝衛璿靈竅灌注而去,衛璿體內的元炁,一下子充滿了。
幾個呼吸間,赤書真人手中的魂燈火焰更盛尋常。
精通術法的水瑛峰樂容真人放出神識一掃,是先天聚靈陣!衛璿竟用是四個兩儀養魂陣,現場布置出一個先天聚靈陣!並且隨著衛璿操縱陣盤,那聚靈陣的品秩甚至在不斷提高!
黃階中品……
黃階上品……
玄階中品!
………………
天階中品!
樂容真人冷汗涔涔,這時何等的大局觀和天分,才能在鬥劍中還分神兼之布陣?
眼看衛璿一步步走來,雲如露卻無力反抗。
青野劍架在脖子上,銅鏽和血腥味都清晰可聞。
“你說誰錯了?”衛璿問。
好一陣,台下才爆發出震天的掌聲和歡呼。
海晏藍最先從看客們曠然持久的呆滯中回過神來,驚恐地看著王含貞問道:“你可知你表台最近是怎麽了?上個月還松松垮垮的,怎的突然上了勁,自從上個月他說要去學煉丹,我就覺得不對勁。後來這麽短的功夫,你親自去看他煉丹峰會上了麽?怎麽煉得有模有樣的有鼻子有眼的,怕不是練了什麽速成的歪功,著了什麽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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