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聽不得這種惡心人假惺惺的話:“什麽下魚,我主人沒空理你。叫你滾啊!”
他忙要拔鞭子,可是臂上的銀鈴隨著他的動作一響,無須卻猛然想起衛璿的教導——人這麽多,貿然動手,會不會給檀弓招惹事端?
黃承宏一看就要錯失良機,急忙直奔主題:“曹先生慧眼如炬,早看出仙長有驚天動地之才,卻苦不得結交。下愚也有此心,不知仙長可否賜下尊名……”
“呼……”
王含貞雙手撐膝,氣喘籲籲。
總算趕上了。
他忽覺自己總是在追著檀弓。
什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什麽少年天才深藏不露,什麽丹劍雙修前途無量?好容易從一眾起哄嬉鬧的人中掙脫出來,卻對他們所說之言毫無印象。
竟然贏了?
誰贏的?
他嗎?
他唯一記得的事,便是在亂紅之中,那雪白仙衣人的一雙眼眸。
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拋卻一切來找他。
無須看到這前後夾擊的態勢,心裡嫌惡無比。
王含貞整飭行頭,在這長長的喘息中,他勉強張口:“這位道友……”
他抬頭望去,只剩下黃承宏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後面跟上來的黃永寧跺著腳:“衛璿璣!別跑!”
檀弓站在石洞牆邊,衛璿欺身而近,從那六欲緣滅陣盤中丟出一個蔽天神陣,右手掐動法訣,令那原有一個庭院大小的法陣越縮越小,青光逐漸濃鬱,最後便隻如一件青衣似得覆在兩個人的身上。
蔽天神陣中流轉的靈力濃縮之至,品階瞬間提升。
“現在宗主都聽不見我們講話。”衛璿說道,他想在檀弓眼中尋找什麽,可惜徒勞無功。
檀弓道:“我無意加害於你。”
衛璿道:“我知道。”他臉無笑意:“那含貞呢?”
衛璿道:“我可以對你別的事一輩子糊塗,保證一句不問。但只有這一次,你能不能分我一點信任,告訴我你為什麽用琴意操控含貞的劍,故意不讓我贏?”
檀弓有一種奇妙的本事,能讓所有沉默都變得理所應當。
衛璿試圖在他臉上尋覓答案,語氣惶惑:“是不是,是不是你疑心宗主?不想讓他帶我走?”
他猛然一驚:“那含貞……”
“……表台…你們……”
說其人其人到。
王含貞呆立在石洞門口,不知該作何應對,進退兩難。腦海裡亂糟糟地火星四迸。
他們兩為了讓結界濃縮一點,靠得十分之近,目的本來就極其光明,此時沒有分開的意思。
衛璿維持著那個十分親密的、幾乎無法令人不誤解的姿勢道:“含貞,快過來!”
王含貞是什麽想法呢?
此時此刻,他一萬個希望這個就是檀弓……
一萬個又希望……
“衛璿!我殺了你!”無須看見衛璿和檀弓肉貼著肉,都快親上了,聲還未及,鞭已先至。
檀弓一擋,姿勢很像是摟住了衛璿,左手的聖骨硬生生接住那凶狠的鞭舌,反手一拉把無須扯入石洞之中:“無須,過來。”
“無須?”王含貞呆愣原地,轉而去看衛璿臉上一片平靜。
“真的是檀弓,真的是你!表台,你……你早就知道他是他…你怎麽不講?”王含貞兩眼酸澀:“我…我問過好多人好多遍…我吃不好,睡不好,什麽都想不了了,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衛璿對王含貞的性命擔憂極了,哪有時間理他莫名其妙的糾結:“你快進來法陣,別的日後再與你詳說。”
王含貞道:“有什麽日後?只有你們有了!表台,含貞好好騙嗎?”
王含貞說著就往後退步,卻聞一聲驚梟厲啼。
“含貞!”
第25章 婦人仁心事萬古 情種癡淚痕千行
衛璿兩手緊緊按著檀弓的肩膀,神色惶急激切地叫了一聲:“含貞!”
那聲梟啼是源自於玄誠真人本命靈寵烈箭隼,王含貞形影突然消失,就被宗主掠走了。衛璿急忙趕赴去追,檀弓幾乎是和他同時起飛的。
“你知道那宗主根底多少?”衛璿問道。
“我知他是化神修士,已歷嬰變,而你金丹初成。” 檀弓就說了這個。
衛璿不為所動:“我也知道含貞是我的表弟,他築基都不牢。”可能他也覺得這話說得太衝動,換了檀弓更容易接受的說法:“宗主他分神初就,紫府靈台應該都極為脆弱。”
無須根本不關心什麽王含貞,他就只是跟著檀弓而已:“主人,這些東西怎麽辦呀?”
衛璿回頭一看,無須手上捧著一座金山銀山。
無須竟也知道檀弓一心求敗!他找海晏藍要了錢,壓的就是他們輸。
無須拉下一邊眼皮,扯了一個鬼臉:“看什麽看,衛璿,我不給你呀。”
衛璿的口氣十分蕭索落寞:“我方才一心信你,故與你同輸之,若早知如此……你不知沈並前頭,已有千萬個沈並為我所負。”
無須聽見他敢對檀弓的決策有什麽異議,怒意橫迸衝破胸脯:“你,你還要怎樣?不知好賴,難道道君救你都要和你商量麽?”
他想起衛璿先時所說的“次第”兩個字來,便留了許多心眼,極力不讓衛璿與他平起平坐,此時便說:“就連本君都不知道的事,憑什麽告訴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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