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藍海晏青之父,北奎星島島主海尚清為了慶祝生擒一隻鮫人,舉辦了燒尾大會,邀請了五洲各路能人異士,規模很是龐大。衛璿怕無須不感興趣不想去,就扭曲成了“吃魚大會”。
海晏藍問道:“我看見他和衛師兄一起走了,你找檀師弟有什麽事嗎?”
王含貞從納虛戒裡往外倒東西,悄悄拉過海晏藍:“藍師兄,我前幾日去街市上,偶然看到這東西,我想大概是檀弓家裡頭的。這些年他家道生變,所以遺落在外頭了,我就買了回來。本來想今天還給他呢,也正好祝賀他築基了,藍師兄能不能替我交給他?”
是一枚荷葉纏枝的小手爐,正正好一隻手可以托起。
海晏藍感慨道:“你還是這樣記掛檀師弟,難為你有心。”
海晏青鑽過來說:“你怎麽知道這是他家裡頭的東西?”
王含貞說道:“我看到過他肩頭有一道舊疤,就和這手爐上的一模一樣。當時表台都說了不認識,他猜可能是檀家秘傳家紋一類東西,總歸和檀弓有些乾系。”
海晏青奇道:“你當時才多大,別記錯了。你怎麽不自己交去,是不是怵你表台是個笑面夜叉?”
王含貞撇撇嘴:“哪有,哪有。”
海晏藍把那手爐放下,說道:“你這麽感恩知德,你表台高興還來不及。只是檀師弟閉關好幾年了,對外頭的事恐怕一概不知。你這樣給他送去,倒要惹他懷疑,家裡頭的東西怎會平白落到外人手裡?反倒讓他心裡起疙瘩。”
海晏青道:“難不成他還能永遠不知道不成?再說了,我倒看那小孩不大會傷心的樣子。”
海晏藍道:“與其這樣貿貿然的,不如等他從燒尾大會回來,耳邊有些風聲,心裡頭有些打算,再慢慢地告訴他不遲。其二,你不如先將這手爐修補一下,還他個齊齊整整的寶貝,不至於簡陋。如此一行,你辦的又至穩,於事又極妥。”
王含貞聞言,蘧然以為良計,匆匆開心道謝。
疏雲渡口,春山如笑,天地一空,一條舟子上隻坐了兩個人。
一個人面貌俊逸無儔,東風拂動,他的眼波去而複來,像是吹皺了一池春水。另外一個人目色清微淡遠,寒冷灰蒙。
衛璿說:“從疏雲渡口去北奎星島,本來是最不方便的一條路。可是我想今年光是仙宗就有一百多號人去,便挑這冷清的道上走,想清靜些。”
無須從檀弓袖中飛出,隻覺得這話從衛璿嘴裡出來,有種說不上的神奇,便抬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衛璿看穿他的心思,笑說:“這一點我和你主人的心是一樣的,不愛那煙花熱鬧之地。”
無須心頭怨火大起,道君昨日出的關,自己連兩句熱乎的話還沒有說上,就又來了一個人束手束腳的。
他用兩隻腳來回“梆梆”地跺船板,表達不滿。
但經過這麽久的鍛煉,無須早已知道對衛璿怎麽拳打腳踢都沒有用,便夾在二人中間,不讓他靠近檀弓一點,別過頭不看他。
衛璿說道:“店家,我們啟程吧。”
“別走!”
身後說話的是幾個粗聲粗氣的漢子,皆勁裝短束,滿面虯髯。
“你們誰是檀弓!”
這幾個人像是吃了酒,衛璿搖動折扇,不動聲色地把酒氣扇遠了。無須剛要開口,衛璿悄然攔了,說道:“我便是。幾位好漢有何見教?”
那為首大漢看不出衛璿修為,言語客氣許多:“我們兄弟幾個受了你們家紫火淬元丹的害處,現在活不過幾年了。你行個好,給我們解藥。我們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大哥,我這十年都在太清仙宗內閉關學仙,外界的事一概不知。紫火淬元丹是我爹秘製的,若出了差子,好漢找他們去。為何來尋我?”衛璿說道。
這大漢看他雖修為高些,但言辭不便給,行止又卑遜,恐怕是個靠丹藥壘上去的膿包,旁邊也只有個剛剛築基期的小子,正閉著眼,看來也是柔順之人,並著一個小不點妖精。
他便放大膽子說道:“這由不得你。你父母現在下落不明,父債子償,不找你找哪個?你們檀家現在是不中用了!”說著就要上前去把衛璿提起來。
沒成想他合身一撲卻落了一個空。
衛璿一手搖扇,無形之間,微風影動,四個大漢的兵刃立脫手而出。
四人動作都不及來人迅猛。
只見一片深木叢中,潑剌剌地縱出一匹烏黑駿馬,馬勒腳蹬一應玄英打造,遠遠瞧去如一團烏雲。
那馬上人一身玄衣,兩腿如鉗,一夾馬腹,那馬長長嘶鳴,前蹄踢翻三人。他劍光一掃,射出三把短劍,兩把各中大漢左右肩膀,一把刺穿其赤琥發冠,直直沒入地下。
馬的前蹄壓在他胸膛上,馬上人持劍遙指那大漢,目光隻一掃其余三人,三人便知趣,早已膽戰心搖,腸慌腹熱,斷斷不敢做聲了。
只聽他喝問:“你再說一遍!”
馬蹄又踩了幾回,聲聲有力。
那大漢的口張張合合,不能吐露一個字,旁人俱被此等英悍威嚴嚇得半死。
他展拳為掌,五指分開徐徐升起,那三把短劍便漸漸松動脫出,馬蹄亦撤下。那大漢隻吐出一個“沈”字,若不是衛璿及時攔了,那三把劍早已一齊穿喉,令這人當場氣絕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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