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弓搖頭:“是道弘人,非人弘道。”
容思行見檀弓這般冷酷無情,知道是蓮步空忙,將嘴一撅,娥眉見妒,以為是陳天瑜壞了她好事,將矛頭一轉:“就憑你!有什麽本事跟我搶?”
話音剛落,忽聽見一聲低笑,那聲音令人十分情迷,繞在耳畔醉入甜鄉,可是又好像摻雜著無窮怖懼:“你說呢?是什麽本事?”
一個身影倏地欺近,容思行看見那幾分相似的面容,驚嚇大叫:“衛璿璣…衛璿璣…鬼啊!”話還沒收,筋斷皮焦,骨化煙飛。天空徒剩一片血霧。
陳天瑜大喊:“容師姐!”
可她也如同被揭起了天靈蓋一般,不知被什麽巨力掀了,落入水中。
檀弓飛身去救。怎知陳天瑜如同人間蒸發一般,他甫進入河水之中,便被人一把撈起,緊緊箍在懷裡,極為熾熱的唇舌帶著特別濃重的暴躁與佔有欲,席天卷地般地積壓、碾壓進來。一睜眼,便是衛玠那張如夢似幻的俊美臉龐。檀弓這一回是完全清醒的,先是愣怔住了。然後一掙,可是那渾厚的護體罡氣,在衛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的親吻聲音帶著歌嘯的巨大魔力,令檀弓全身法力頃刻失效。
衛玠臂力驚人,一隻手按住檀弓就已經如同鐵籠一般,只是施了兩下巧勁,便完全控住了他的身體。
檀弓隻覺一股黏膩的不適之感,本來適才就在潛水,肺中氣不足,這時更被一並掠奪了去,漸漸呼吸急促起來,唇舌纏綿中胸口漸漸發熱發燙。剛剛得了喘息機會,吐了一個“你”字,便被衛玠捉到了機會,極為霸道地撬開他的唇齒,又大舉進攻起來。
檀弓一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開,卻被熟練地一帶,圍繞到了他脖頸之上 。檀弓緊閉雙唇,拒意甚明,衛玠卻重重在他腰上一掐,趁他張嘴之時,咬了他個措手不及。
這場災難不知進行了多久,衛玠才慢慢分開,看著檀弓因脫力而稍稍下垂的臉龐,密密地吻著他的嘴角:“還需要我再多給你一點教訓麽?”
然後將檀弓的下巴掐著抬起來:“你是我的一個人的。記住了麽?”
看檀弓眼神渙散,似乎被歌嘯術中傷非淺,便重複:“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是我的。”
檀弓的確是抬眼看了他一下,不過絕非是他期望的模樣,相去何止甚遠。
衛玠方才看見檀弓與旁人親密姿態,隻氣得五靈神暴躁,三昧火燒胸,一腔恨意已浸透到了骨子裡。這時仿佛有所預料檀弓要說什麽,一挑眉,冷笑:“你敢說和我無關的一個名字,我現在就殺了你在乎的所有人。”
他這句話說得過於嚴重,嘯術的分寸沒把握好,檀弓還沒聽完,唇滲鮮血。
衛玠將他的血跡一一吻去,心不由一軟,二人在水中相擁,體溫又甚高,蒸騰的水汽將衛玠的眼睛熏得濕蒙蒙的,語氣忽見溫柔說:“你若肯求求我,我放他們一馬,也不是什麽難事。”
檀弓抬眸又看一眼,目色若三冬寒雪重鋪,五更殘月曉霜濃。月光下照,絲絲荷花影照檀弓臉上,愈發顯得漠色極濃。
衛玠被他這無言的冷淡和鄙夷徹底激怒,更凶地抬起下巴逼他相視:“我不讓你說什麽扶搖,什麽陳天瑜,什麽衛璿璣,你就跟我無話可說麽?”
兩眼如火,對著檀弓的肩頭重重一咬:“那我就讓你有說不完的話好了!”
伸手便將檀弓的衣帶撕開,可是他胸膛一顫,吐出一大口鮮血,水中紅色一洇,飄走了一朵玫瑰花枝般的血痕。衛玠微微眯眼,一身炭炙漸漸熄滅,將什麽心猿意馬也收住了,向檀弓的體內輸送一股溫緩的魔力,可是檀弓將大穴封閉,根本不願接受。
衛玠心冷如鐵,松開他一些:“太微,你不知道你有一處最為令人痛恨,就是總是不知如何珍惜眼前人麽?你都是事後才知道後悔,才記得追思。”
他低垂眼簾:“你現在就是想見衛璿璣是麽?那你看看我的眼睛。”
衛玠那隱隱泛著海水藍意的眼眸中,逐漸顯出一段景象。
檀弓目中驚色逐漸放大,落入風雨中的鳳尾蝶般的眼睫隨之震顫:“是你…你見過他…他方至血湖地獄…”
衛玠很是輕松,笑說:“是啊。就像你見到那樣。我跟他說,你見到他,若第一句話不問欒巴怎待,就算是他贏了。我便讓他轉生為人。若是我贏了…我就讓他永墮血湖地獄,替我永世受那九種鑽心寒冷!”
“我問他有沒有信心贏我,他說知道敗局,就算萬劫不複,也只是想見你最後一面罷了。哈哈哈…你還真是不負他的期望啊。”
“我的好師父,你當時滿心裝的是誰?你若心裡有他一分一毫,多關心問切一句話,應當早就發現他已身中寒毒了罷?哪怕稍稍早發現一點,他也絕不會死於第九寒。”
“太微,為何你當日尋我不見,甘為我下血湖地獄。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又思他人?”
見檀弓心成灰塵,意化冷冰,衛玠忽地起了憐愛之心,柔聲說:“你如今知道錯處了麽?”
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軟月色之下,衛玠說的話讓人也分不清真假:“你若也肯對我笑上一笑,我為你做十世、一百世的神仙,就如降生那般渡人渡世,又有何難?”
看檀弓垂眸不語,衛玠以為話入了他心,便俯身探了下來,兩片薄薄的唇覆上,溫存了片刻,又連綿不絕地分開些許,笑道:“親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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