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宓兒立刻將烏發松了開,婉媚之態譬如一朵嬌花堪憐,笑意盈盈地說:“哦?你就是那位‘真正的’乾達天了罷!”
檀弓點頭——他手上戴著相同的龍鱗護甲,與青年的那一副有隱線相連,適才正是靠這樣暗中撥動,在後方遙遙相助。
衛玠知道出雲宓兒這是看出來了,此時若不出面,她便要以死人相逼。
可那青年和眾人看不明白,青年還以為檀弓也已涉險,忙開解說:“這位大哥……”
衛玠卻把他拉到身後,低聲說:“含貞,你不要說話了。”
出雲宓兒對這眼皮底下的欺騙並不惱怒,反而順水推舟說:“你也是一位來競當多羅咜師父的?我看看你的本事罷!”
出雲宓兒一掌拍了那伽龍眾紅龍勇士的背,自己飄身飛起,躍回寶座。
魅魔聽到實則是檀弓奏出的這等仙音,心下生大疑,冷汗涔涔,但還是勸自己哪有這麽巧的事,便問:“你又點了一個乾達天?叫什麽名字?”
出雲宓兒說:“他說他叫伽藍。”伽藍,是魔語中“如故”的意思。
那伽龍眾被出雲宓兒這樣柔柔一推,心中又是驚訝,又是興奮。他方才離出雲宓兒很近,握著臉想:今生何其之幸,得沾女王陛下余瀝!在那香風熏陶中,短短幾秒,連要和出雲宓兒生幾個兒子都想好了。
他剛剛把王含貞嚇得落花流水,不戰而敗,何懼再來一個一樣病歪歪白蠟蠟的乾達天?這樣一想,一腔血勇盈滿心頭,更欲大出風頭,便大度地說:“老子龍都不用,就站著把你打哭了叫爺爺!哈哈!”
那伽龍眾一話說完,縱身躍下。他是滿身的筋肉疙瘩,高大魁梧非凡人之所可以比,不管是身形還是心理上,都完全不把檀弓放在眼裡。
眾人看見出雲宓兒對一個乾達天這般青眼相加,妒火中燒,也都呼叫:“打哭了!打哭了!叫爺爺!叫爺爺!”
那伽龍眾被這激情感染,索性連手上雙刀都棄了,猱身就朝檀弓撲去。兩人身形不可相比,只要那伽龍眾稍微沾了一點檀弓的衣角,光是用蠻力,也能將檀弓壓成肉泥了!可是只見那伽龍眾虎撲了半日,連他的頭髮絲都抓不到。
仔細一看,對方根本沒用什麽上乘的飛行魔法,而只是在那伽龍眾逾他方寸之時,極為精準地避開了,他移動的幅度不過是一兩步而已。那伽龍眾攢足了力氣,這一下子失了著力點,撲了全空,一頭栽在台下。
檀弓並沒有相追,可是那伽龍眾的頭頂上忽砸下來一物,竟然是白鹿兒那截甘蔗,方才被眾人拋到了樹上,這時被震落了下來,不輕不重、可巧不巧就掉到了那伽龍眾的酸筋上,那伽龍眾控制不住,一吸鼻子,眼泛淚花。
這可把白鹿兒樂壞了:“這可不是把你打哭了麽!”
那伽龍眾摔得鼻青臉腫,顏面大失,還欲再戰,可是出雲宓兒已經對他失去所望。這時東方霆主動請纓:“什麽狗屎乾達天!淨會躲來躲去!有個大男人樣子?老子來會會你!”
他手持雙錘,交揮一擊,青黃色的電光便從中躍出。東方霆手指何處,那電光便摧毀了何處的地形。
東方霆也是一副大力士的長相,他袒胸露腹,兩耳垂肩,頭有毛角,再加上這一副武器,讓人聯想道雷公鑿的錘鑽。
他示威一般地東毀西毀,看見檀弓目無懼色,漠不關心,甚至還兩手空空的模樣,更喝道:“你他娘的給老子拿東西!老子不打娘們!”
陳天瑜忽喊:“接著!”
檀弓的隨身佩劍被白鹿兒拿走玩去,不知道丟哪裡了。陳天瑜拋的是自己的本命劍,叫做“吳女”。這劍雖無甚奇處,可是那劍上還掛著一副銀心鈴,可是當年師娘和師父之間的定情信物。一時匆忙,怎忘記摘下來了?現在送到了欒道友手裡,這像什麽話?這樣一想,面龐如雲霞映朝暉。衛玠瞥見,輕笑出聲。
到底是女兒佩劍,在檀弓手裡還是略顯小巧了一些。見到上面還掛著一副鈴鐺,東方霆更覺女裡女氣的。不多廢話,東方霆揚錘就打,檀弓回劍招架。
兩人交手十幾個回合,東方霆更是瞧不起他,隻覺檀弓招式雖然奇幻繁複,但都是流裡流氣的花裡胡哨。這不,只聽見嗤嗤聲響,自己身上卻連一處傷痕都沒有。心下便有判斷:果然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乾達天,下手輕重連自己都掌控不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重錘也一下沒碰到檀弓。眾人看東方霆有些過於謹小慎微,也都心中起疑,怎麽是獅象搏兔,用盡全力?
東方霆看著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其實出招陰狠得很。他舉起重錘,看似是要朝檀弓的左肩揮去,卻忽地將身子一矮,用力攻向檀弓的下盤!
眾人激讚:“斷子絕孫!斷子絕孫!”
陳天瑜和白鹿兒的心一下子就緊了,滕玄也出聲:“吾主當心!”
魅魔聽到這聲“吾主”,那可怕的猜測終於坐實了,忙站起拍案:“你耍什麽下三濫!”只有衛玠會心一笑。
卻見重錘突然在半空中膠住不動,是檀弓以極薄的劍刃抵住了它,然後手腕微顫,輕輕一撥竟有千斤之力。東方霆的手腳登時不聽使喚了,那重錘反向一擊,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彈了回來,竟然砸的是自己的腰下!當下扶柱而爬,疼得哭爹喊娘。雙手支地,慢慢爬起,但身子隻起得一半,又側身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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