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懷疑, 但來自於無盡星空另一側的通信被斷絕,我的畢業進度也被打斷了, 我隻好認真思考上一封信裡我獲得的新的知識, 還有那個我無法回答的問題】
【冠冕是什麽?】
筆記到此為止。
和上一張筆記比起來這張要新的多, 而從內容來看這應當成文於希爾德加德的學生時代, 裡面多次出現了畢業和老師這樣的痕跡,這個時代的希爾德加德生長於上城區的學院,認識一個來自於人類聯邦的朋友,希望畢業之後可以變成一個合格的戰士。
蘭諾的指尖在奇怪的病症幾個字上面胡亂地劃了過去,發現希爾薇掛件已經彈了出來。
“沒有什麽用處。”
希爾薇掛件嘟嘟囔囔的,像是生怕被蘭諾發現什麽一樣火速回到了貝殼裡面。
蘭諾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把燈塔水母從裡面拽了出來,現在小家夥們一個又一個蹲在他的頭頂,像是在陪著他思考一樣。
“他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嗎?”
蘭諾問道:“——冠冕是什麽?”
希爾薇沒有回答他。
燈塔水母也不會回答他。那張希爾德加德的筆記就停留在這裡,好像筆記的主人也不曾明白的這個問題一樣。
精靈不會在頌歌裡講述歷史,更不會將弑君者的故事廣為流傳。
但從蘭諾的視角來看,他已經知道了一部分答案。
知識也是詛咒的一種,當這個問題出現的時候,希爾德加德·自由之風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追尋答案之路,不論是後面的那一頁筆記裡反反覆複重複著的【王】和【命運】,還有希爾德加德最有名的那樁事跡,都已經證明了這個精靈在日後再也不是一個優秀的精靈戰士。
但蘭諾當然還有自己的問題。
流浪者的地下之王給希爾薇的誘餌是希爾德加德的筆記,說明流浪者一定掌握了其中的內容,那麽,那部分筆記會記錄了什麽知識?和聖龍發生的一切會有關系嗎?
很少有人會主動思考冠冕是什麽,或者說冠冕的存在本身就是只有頂級的幻想種才能接觸到的知識——是的,如果是站在不明真相的帝國公民或者人類的視角來看,在所有宣誓之中的“深海之冠”或者“聖龍之冠”其實都是一種指代幻想種的王的存在的方式。
再多想一點,那也就是一頂珍貴的珠寶或者古董,一個正常的唯物主義者誰會想到世界上還有與靈魂聯系的東西呢?
在蘭諾最開始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也對此一無所知,所以才會一直跌跌撞撞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而現在他依然還不是那麽的明白,所以才更好奇希爾德加德的研究成果了。
聖龍的實驗室和流浪者關系匪淺,竊取王冠的技術來自於實驗室,就像蘭諾在一開始的懷疑那樣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會僅僅是一對雜血龍能做出來的事情,首先在聖龍的范圍內雜血龍甚至都沒有知道王冠的存在的資格。
所以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會是希爾德加德·自由之風嗎?
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來自於命運的玩弄,但此時蘭諾面對著這張數千年前的弑君者的筆記的時候,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多麽濃鬱的怨恨的情緒。
其實第一次得知真相的時候他也沒有那麽多的恨意。
因為即使在他對所有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屈服過。
從來都沒有。
那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伴隨著一團火早早地燃盡,蘭諾告訴戈爾迪安的話並不僅僅是在安慰戈爾迪安,那本來就出自真心,他不想毀滅聖龍,也並不虧欠聖龍。
他甚至也不覺得自己應該擁有聖龍的王冠。
而且在離開聖龍帝國的范圍之後他就幾乎再也沒有感受過那樣的痛感了。
在當時蘭諾大概也想象不到自己能有今日……不再是大海上的灰燼,而是被大海珍愛著、被海妖們珍愛著……
那時候他唯一的想法只是離開而已,不論付出任何代價他只是想要離開聖龍,而現在他見到了更多,得到了更多……
與聖龍帝國有關的一切似乎在森海幽蘭的氣息裡面一日又一日地漸漸淡化著,就像那深切的傷痕一樣,只是等不到愈合的那一天,就又讓他倒霉的遇見了聖龍的故人。
龍族依然是整個無盡星空的最強之一,蘭諾當然無法接受因為自己的緣故讓海妖和巨龍開啟一場戰爭,這注定會是災難,不論對於任何一方而言,而且沒有任何的必要。
可是對那些陰溝裡的流浪者就不必有那麽多的顧忌了吧?那些流浪者至今還在注視著他。
但流浪者們不願意放過蘭諾,蘭諾也不會放過流浪者們。這件事情他可以由自己來完成,他可以自己變得很強大。
他需要知道更多的有關冠冕的知識,也需要知道自己是否依然和聖龍王冠存在著不該存在的聯系。
然後,斬斷它。
似乎並不再有什麽多余的想法,蘭諾倒在了房間裡的森海幽蘭的氣息裡面,被燈塔水母纏著做了一個好夢。
……
李察在回房間之前被攔住了。
“我們談一談,小朋友?”戈爾迪安彎下腰,食指在自己的下唇上點了點。
中二病自然地感知到戈爾迪安的領域封鎖,什麽也沒有多說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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