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存在都有自己的命運。”他這樣說道,作為安慰而言不算很合格。
“但是……王,可是負擔著種族命運的存在啊。”蘭諾也很平靜地說道。
這番話他不能對他的任何一個下屬說出來,他做不到讓他們去分擔,去憂慮,去承擔更多的東西,但不知為何如果面前的是折月的話他並不憂心這件事情。
並不是說他不擔心折月,但是折月孤懸於外……卻離他那麽近。
“我會害怕我是不是會做錯了什麽……”
又是不是值得這個位置。
要永遠對自己堅信不疑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即使他看起來從來沒有猶豫過,也沒有將這些懷疑流露在外,這是他和無盡星空的智慧生命最不一樣的地方之一——
過剩的責任感其實不像是那些長生種會有的東西,他們大多數時間都篤信著有限責任,就像當年的提香和索尼婭一樣,即使他們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支撐著整個帝國,但他們除此之外就沒有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折月默然,藍金色的眼睛似乎有一些幽遠,像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後他輕輕說道:“海瑟薇並不是這樣想的。”
蘭諾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海妖帝國的那位初代冕下。
“命運的選擇是相互的——如果不是種族無條件的信賴,海瑟薇不會選擇戴冠,她本來是一個最自由的海妖。”
“你認識她?”
“只是見證過她的存在。”
有一些迷惑的視線相對,折月想到的並不是那個女性海妖的模樣。
他記性不好,尤其不記得人臉。
但那應該是很璀璨,很耀眼的,和他面前這個不一樣……只是……
他凝視的時間漸漸長了一點,發覺自己被瞪了一眼。
“我知道了。”蘭諾有一點不怎麽給面子的拍掉了他的手。
“我可是王啊。”
似乎應該有一點被冒犯的薄怒的,但最終折月卻發現自己微微笑了一下。
是的,沒錯,他這樣想到——
這是我的王啊。
*
尖銳的聲響劃破天空的同時,迷霧向前擴散著。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見到黑潮擴張的樣子,但哭泣聲和嚎叫聲還是傳遍了整個戰線,讓這裡變得更加如同末日一般。
但與此同時,另一片陰翳同樣覆蓋在天空之中,正在驚慌撤退的人抬眼望過去的時候,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那是什麽?!”
誠然他們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混雜的世界觀和各種各樣奇怪的發明——但並不包括一點也不符合基礎力學的奇怪而龐大的星艦。
更令人在意的,還是尖銳的弧線,以及如同彗星一般墜落的流光,伴隨著光芒的是血肉被蒸發的聲響,還有灼熱的黑色氣體!
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龐然大物是來做什麽的。
那看起來其實一點也不像是用於移動的星艦,而更像一個——
“移動的戰爭堡壘。”
星網頭條的記者精準地給出了自己的命名。
也許這個形狀特殊的龐然大物是有它的官方名字的,而大概率會取自某個過去的聯邦總統,但在星網頭條定調之後,對於無盡星空而言,這就是戰爭堡壘。
劉易斯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出來了一副眼鏡帶上,看得他的同事目瞪口呆。
“這種裝飾物其實大可不必……”說著說著這個記者嘴邊開始流血。
“我還以為死定了,這種東西應該是聯邦搞出來的吧……救了大命了……”
“吐血的時候可以少說兩句話。”劉易斯平靜地說道,身為龍族他的血還是很厚的,盡管也受了一點小傷,但並沒有同事這麽嚴重。
癱在地上的記者不忘看群裡的消息。
“那邊也有救了——海妖的冕下在那裡,我們這邊,就是聯邦的支援了,哈。”
他的語氣輕松了一些,卻看見了自己的同僚滿臉的凝重。
“真是偉大又無情的武器啊。”
戰爭堡壘旋轉了一下。
即使從他們手中的儀器也拍不出那些流彈的來源,只能看出來應該是經過了極限加速,流火從天而降,隨著每一次覆蓋畸變體的范圍,都能讓黑色肉眼可見的減少一點。
“這會是什麽逆轉黑潮的方法?”
“不,應該依然只是清除畸變體用的,徹底清除畸變體就能夠清除還未形成的汙染。”
兩個星網頭條的記者進行了謹慎的交流之後得到了結果,然後接著瘋狂記錄下去。
“是我看錯了嗎——我怎麽覺得這個戰爭堡壘的屁股在冒黑煙?”同事露出來了一個複雜的表情。
“根據上個月的期刊來看,冒黑煙的原因是星金能量提取不充分揮發的雜質。”劉易斯冷靜地說道,“所以,可能這個堡壘並不是完成品。”
但局勢變化太快,所以這個堡壘必須在這個時候現世投入戰鬥。
星網頭條的記者們忙碌了起來,瘋狂地記錄著面前的這一幕。
這不會是星際戰場上最為宏達又或者最令人無法忘記的場景,但在這一場戰爭之中,他們當然知道自己面前的東西所代表的的意義,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會是今日的頭條。
冰冷的機械高懸於空中,大地滿目瘡痍,黑暗無法被驅散,直到白日流火穿透那些黑色,從高處的角度來看,已經很難讓人識別出來那些黑茫茫的就是畸變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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