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位格對應的是思考的方式和本來的立場,瘋災之主的立場就是他表現出來的,他追逐著升格和永恆,同時用新世界這種畫大餅的方法來忽悠著黑暗教派——但在瘋災之主的眼中,他已經把蘭諾看做了和他相似的存在。
因此他才會提出來這樣的邀請,他們是和普通的智慧生命不同的,也應該和那些普通的生命不同。
這樣的對於永恆的追求看起來荒誕,可是瘋災之主這種位格的存在,又還能有什麽別的需求?
蘭諾不想再聽下去了,他問出來了一個自己最為在意的問題。
“為什麽是我?你需要我做什麽?——你需要我心甘情願去做什麽?”
瘋災之主停頓了一下。
差不多也該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不論他的態度有多好,他所敘述的這一切有多麽的美妙,他都無法說服自己面前的這個所謂的王。
“看來你是不會答應了。”瘋災之主說道。
“我要和黑潮在一起的永恆有什麽用。”蘭諾冷冷道。
他猛然僵硬了一瞬。
瘋災之主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再也沒有說任何的話,確認無法完成自己的目的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拖延的意思,他嚴格地執行著自己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目的——
殺了他!
*
來自於真正的神級的壓迫感並非是山嶽,而像是一顆星球一樣。
蘭諾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即將要窒息了,感覺也許應該有一點悔意——他原本還可以再拖延一點時間,而並不是直接激怒瘋災之主。
但是他也很清楚的是在這件事情上面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到他。
深海之冠在顫抖著。
位階的差距在這一刻並不存在,可是能量卻是有大小之分的,神性亦然,瘋災之主的強大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他本來就是在四神之中廝殺到了最後的勝者!
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瘋災之主就可以達成他的目的。
但是讓他也有一些微微驚訝的是,那來自於海妖的冠冕其實比他預想之中要強大很多,盡管在他面前依然算不上什麽。
就像是那些在過去覆沒的可憐的神明們一樣。
他不再有任何的表態,在這一刻回歸到了自己的本性,無愛無恨,無悲無喜,就好像只是一個神性和理智的容器一樣。
為了他自己的存續,他當然必須要解決掉蘭諾。
然而也就在他加大壓迫的時候,輕靈的精神領域悄悄地擴散開來。
瘋災之主並不會感到驚訝或是好奇,他還在機械化地進行著自己的工序。
冠冕畢竟只是冠冕。
作為舊日的神格它依然是並不能和瘋災之主相較量的——可是在現在的瘋災之主的壓迫之下,在他的感知之中,就像是出現了真正的神明一樣!
在這個時代,在這個世界,這都是沒有任何可能的事情!
瘋災之主稱得上銳利的眸光終於落到了一個金發的影子上面,恍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並不是從他抵達這個地方到現在,而是從很多年以前,從那個舊世界覆滅的時候。
“漏網之魚?這麽不甘於毀滅嗎?”
折月沒有回答。
他還是被迫暴露了出來,不過對於瘋災之主而言偷襲也是沒有用處的,他們的較量只能在神秘的維度之中。
而在他的出現之後,深海之冠就像是擁有了嶄新的錨點一樣。
這樣的穩定只是一時的,因為來自於瘋災之主的威壓並沒有消失,而這樣的對抗如果是拉鋸的話,那麽瘋災之主的勝算只會越來越高。
“反抗有什麽用?”瘋災之主問道,“你應該是知道的。”
他開始針對著折月,盡管折月完完全全地在無視著他。
“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幸存者。”瘋災之主饒有興味地說道,“為什麽?那麽想活下去嗎?那麽之前的話你應該也聽見了——也能夠明白吧?”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當然瘋災之主也並不會憤怒於在他面前的兩個人的摟摟抱抱,雖然他覺得這有一點多余。
他的興趣好像已經完全轉移到了折月身上一樣說道:“你應該是明白的,永恆的意義。”
“世界上不存在永恆。”蘭諾冷著臉打斷了他的話。
“你也是這樣認為嗎?想要活下來的你?”
折月還是很不想理會瘋災之主。
他覺得這個家夥很煩,從剛才他就這樣覺得了,只是留著這個家夥喋喋不休還是有意義的,而現在因為他一點也不想聽下去,所以他不得不多說幾句話。
活得太久的家夥總是很喜歡想太多,瘋災之主應該就是這中間的典型例子,至於所謂的永恆,在很多年的孤寂裡面,他記得自己似乎也想過。
可是要那樣漫長的孤寂又有什麽用呢?
他並不在意存亡與否,也沒有什麽存在的意義,他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和他相似的存在,他們的想法和他沒有什麽差別。
他只是……和他們不一樣的是,他見過一輪遙遠的月亮。
不該有愛恨喜樂的神明墜落,從此他再也沒有在乎過所謂的位格又或者是什麽。
“沒有永恆,活著也不是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
折月不耐煩地說道。
蘭諾微微愣怔了一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