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月止此番卻並沒有承襲舊製,非要把花台搭的有多高。
這是比賽用的彩樓,借鑒勾欄的搭法,追求的就是一個造型奇美,視角廣闊,娘子們上台獻藝,就跟現代愛豆選秀似的,要的就是一覽無余的舞台感,能讓百米之外的路人都能將台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比賽當日,小甜水巷前那叫一個人聲鼎沸,水泄不通。
花台後由帷幔和屏風遮擋著,是專門圈出來供參賽娘子們候場的後台。比賽還有半個時辰正式開始,羅月止坐在後台裡,看著來來往往、花枝招展的參賽娘子們同自己問好——然後含羞帶怯地同趙宗楠問好。
羅月止終於發現,這些天趙宗楠好像混的忒是如魚得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跟娘子們都混熟了。久經歡場的姑娘們看見他,就如同剛剛及笄的少女一樣靦腆,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不下來了。
羅月止:“……”
敢情一邊黏著我,一邊又跟花街娘子們釋放魅力去了。
真就兩邊不耽誤唄?
作者有話要說:
被人喜歡是被動技能。by.無辜的趙宗楠
第58章 極致盛會
細細算來,這半個月時間羅月止組織花魁大賽,稱得上是殫精竭慮,每天隻睡兩三個時辰,快把半條命都搭進去了。
趙宗楠親眼見羅月止的黑眼圈一點點變深,強行按著給他號脈,轉頭便差倪四回家給他煮了補脾湯藥帶過來,每日盯著叫他喝。
羅月止覺得藥湯子味苦,喝幾天就不樂意了,百般推脫,說這就是工作常態,自要沒完成任務,他這臉色不好的病就治不得。多謝官人體恤,不必勞煩了,還請收了神通吧。
趙宗楠第一次見他工作起來這個拚命三郎的架勢,一時間竟動搖他不得,只能暫且作罷。
實話說,趙宗楠本有些微詞,覺得不過賺些錢帛而已,何苦將身子搭進去?
羅月止這樣拚命,實在有些不值當。
但直到大賽當天,趙宗楠親眼目睹花魁大賽的盛況,才終於明白了羅月止那些屢屢製造的“奇跡”背後,原來都有這樣的代價。
盛會從早上辰時持續到了下午申時。
多年之後,有開封人提起小甜水巷首屆花魁大賽,還是目眩神迷,心馳神往。
都人回憶那天,就像回憶起一個如真似幻的浮生美夢。
他們敢說,在那之前,從未有人能一天之內,得見過如此多的、各有風姿的美人。那巧奪天工的蓮台之上,佳人如雲,群芳爭豔,就算九天之上的仙宮也不過如此。
設計宣傳物料時,羅月止特意在宣傳單裡寫明,本屆花魁大賽分為詩詞、點茶、製香、曲樂、插花五個項目,是為“風月五藝”,並不僅局限於參賽娘子的姿色。
宋人喜愛顏色,卻也較為含蓄,自持身份,無法做出大庭廣眾之下、聚眾品評娘子容貌身段這樣的荒唐之事。
但有這一層技藝競賽的名頭打底,風雅無比,體面至極,所有圍觀之人皆放松下來,不懼風言風語,可以毫無芥蒂地投入到對美的欣賞當中,前來赴會的人如山如海!
羅月止宣傳工作做的到位,甚至有從開封外長途跋涉,慕名趕來圍觀盛會的客人,馬車一個挨一個數不勝數,從小甜水巷一直停到了大相國寺都看不到盡頭。
羅月止之前在書坊定製了足足兩千份宣傳單,分散至開封大街小巷。
每張傳單的底部,都拿虛線區隔開五張印著梅花圖案的小票,正是當日叫大家選拔花魁所用的票據。
羅月止說到做到,絕不私下運作,就是要各樓館的娘子們憑真本事一決高下。
那些手中持有梅花小票的客人,皆可憑票佔據最佳位置觀看競賽,據說開賽前兩天,一張梅花小票炒賣到了不低的價格。
那些賓客花了真金白銀參與進來,自然比誰都上心,恨不得拿著紙筆將每位娘子的表現都仔仔細細記錄下來,再加以評選,真情實感到連羅月止都自愧弗如。
花魁大賽的用心不僅如此。
羅月止花了大功夫,在茹媽媽的人脈和趙宗楠“舉手之勞”的幫助下,每一項比賽都對應邀請了“重量級”嘉賓坐鎮。
詩詞一場請到了京中久負盛名的風流才子;點茶一場請到了資質最為深厚的茶行行老;製香一場請到了世代任職香藥局的世家女娘;插花一場請到了由錢員外引薦來的、當世著名的花鳥畫家。
而曲樂一場,請到的嘉賓就是老熟人了……
是秋月影和周鴛鴛師徒倆。
這些嘉賓全都是在開封人盡皆知的名人,能看到這麽多傳聞當中的人齊聚一堂,上千觀眾的興奮激動難以言表。
比賽開始之前,由宴金坊的坊主邱十五親自為嘉賓唱名,每次都引得眾人歡呼雀躍,欣喜如狂,喝彩聲撼天動地,好似連天上的雲彩都要隨之震動!
這些嘉賓同樣可以給娘子們投票。
他們手中的一票,可換算為三十張梅花小票。
聽起來好像太多,但這其實是羅月止精心計算的結果。
發放給客人們的梅花小票成千上萬,就算刨去折損,三十張的數量也無法直接左右賽局。這樣既能顯示嘉賓地位,又能保證競賽公平,已經是很妥當的數字。
小甜水巷的鴇母老板,哪個也沒想到羅月止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看著望不到邊的人潮人海,他們皆是瞠目結舌,激動到根本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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