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月止大驚:“官人?您這是做什麽?”
門外傳來趙宗楠的聲音:“事成之前,煩請月止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便莫要出來繼續胡作非為惹人生氣了。”
“那也不能這樣把我關起來啊……官人?趙大官人?”
羅月止趴在門邊,期期艾艾開口:“長、長佑!”
門外的趙宗楠明顯僵停了很久。但他到底未曾心軟,轉身離開了,離開前隻留下一句話:“安靜呆著。”
羅月止又叫了幾聲官人,總之“長佑”二字是不敢再叫了,可到底沒能留住趙宗楠的腳步,只能耳聽著門外腳步漸遠,四處重新陷入一片沉靜。
羅月止當真沒想到他突然來這一手,不由滑坐下去,額頭無力地抵在門板上。“我靠……”
想是趙宗楠下了命令叫任何人不得靠近,羅月止束手無策,去推窗戶竟也打不開,只能枯坐在房中苦等,從日暮等到了屋裡屋外一片漆黑,全然沒聽見第二個人的聲響。
他煎熬焦慮已經快到極限的時候,終於聽見屋外有腳步聲,門外隱隱約約看到一絲燈火光亮,他連忙爬起身,死死盯著門口。開鎖聲停後,進門來的正是倪四。
“我來給郎君送燈火。”倪四道,“郎君莫要焦急,公爺不叫你出門,也是為你好。”
羅月止開口問道:“我義兄呢?”
“何郎君已經出發了,郎君放心,公爺特地叫上了府上幾名輕身功夫到家的好手跟隨,此行定能馬到成功。”
倪四擋在門口,輕聲歎了口氣:“您這膽子真是……我之前已經跟您說過了,凡事多和公爺交代幾句,您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啊。倘若今日午時便托人來咱府上告知一聲,怎麽會鬧成現在這樣子?”
羅月止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按捺著焦灼沉默不語。
“油燈給您放在這兒了。屋裡頭有點心果子,郎君先用些墊墊肚子,再過一個多時辰,何郎君他們一定就能回來了。”
羅月止低聲問:“公爺他消氣了麽,我……我能出去了麽。”
倪四還是那句話:“公爺不叫你出門,也是為你好。”
羅月止眼神往門口瞟。
倪四見狀,向左一步擋住他視線:“郎君莫要叫我們做屬下的為難。”
羅月止:“……”
倪四罕見趙宗楠生這麽大氣,也是真怕羅月止不聽話往外跑,趙宗楠會怪罪下來。他留下一句“郎君好好休息”,趕緊關門落鎖,把他關嚴實了了事。
羅月止無話可說了。他兩輩子都是端正有禮的人,心裡憋得難受,想拿點東西扔出去撒撒氣,到了也沒能真的動手。
他只能靜靜坐在地上,覺得很無力很孤獨。
很想李春秋,又很想回家。
第82章 錯在哪了
幾個時辰前,何釘與羅月止同來延國公府。
何釘素來對權貴過敏,就留在外廳等候著,由羅月止獨自去拜見那位延國公。可他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個把時辰後卻不見了人影,只有一個姓倪的小吏走出來同何釘接洽,將今晚的計劃詳細商議。
何釘狐疑,問他弟弟怎得沒有出來。
倪四回答,羅郎君手無縛雞之力,稍後行動怕是幫不上忙,他今日又飽受驚嚇神思不定,公爺自然留他在府上休息,便不出來送郎君了。
等郎君事成歸來,自然能見到他。
何釘對那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延國公並不太信任,但眼看著日落西山,時辰已近,大事實在耽擱不得,這才未曾繼續追問,帶著趙宗楠借給他的人手和馬匹轉身離去。
而此時的羅月止,對外頭的事情一無所知。
羅月止被鎖在房間裡,見不到月亮便無法判斷時辰,只能盯著桌子上的油燈暗自估算時間,靜坐苦等。
好在趙宗楠還算是信守承諾,等何釘回府之後,的確按照約定第一時間讓倪四過來開鎖,帶領羅月止直上國公府前殿,同他那位凱旋的好義兄見面。
趙宗楠此時也坐在殿上,等人員齊全後垂聽今夜的情形。
羅月止和他對上了視線,卻見趙宗楠罕見地先移開了目光,也沒有同羅月止說話。
羅月止心情頗為複雜,但正事要緊,趕緊坐進位置裡,聽何釘怎麽說。
何釘事成之後第一時間趕來延國公府,看到羅月止後終於放下心來,張口將今晚的情形轉述。
事情正如何釘之前猜測。
何釘一行人偷偷潛入宅院時,馮春娟已經被人下了迷魂藥扔在柴房裡,院子裡有好多察子在看守。何釘躲在屋頂,聽到劉科跟手下人交代計劃,果真是打算夜黑風高殺人滅口,等三更過後,便將她就近沉入金水河。
就算屍體今後被人發現了,大可以說她是畏罪潛逃,失足墜河而亡。
她身上毫無傷痕,也沒人能拿出證據說是劉家犯下的事。
何釘心裡有譜,便按照計劃與幫手們配合,假借走水吸引院中察子注意。
深夜突起之火打亂了所有人的步調,一片倉皇之中,何釘飛身下瓦,以最快的速度拎起馮春娟,攀附長繩翻身上牆,把人塞進大桶裡。
而他頭巾一帶,偽裝成州西瓦子送泔水的酒店夥計,大大方方驅車走在金梁橋街上,一路去到洞元觀後巷。
如今馮春娟正是被他們暫時藏在了洞元觀之中。
羅月止早見識過他的身手本領,不然也不會膽大包天起這搶人的心思。他繼續問道:“馮娘子先下情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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