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酀坐在余心樂身邊,既已入座,肯定要替余心樂將這場子給撐起來,他點頭應下,只是心中也頗為擔心。他坐在這裡,本來沒人敢鬧余心樂的酒,到目前為止,小祖宗還滴酒未沾呢。
他對余心樂雖有信心,可這飯席上,還真不保證每個都能答對,他怕眾人要借此機會鬧余心樂。
余心樂卻是無比自信,大手一揮:“來!”
他都發話了,大家全都跟著喊:“來來來!!!”
趙酀便開始出對子,眾人按照座位紛紛應答,很快便有人答不上,因此而罰酒,趙酀繼續出,不知不覺就過去十幾輪,眾人罰了個遍,桌上氣氛已經愈發火熱,大部分人都站了起來,誰若是被罰酒,就湧過去笑著看熱鬧。
余心樂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就喜歡看這種熱鬧。
他跟大家勾肩搭背,“哈哈”大笑。
趙酀還坐在原地,看他因為別人罰了酒,高興得直蹦躂的樣子,不由也跟著笑。
真不知道余心樂為何總能這麽高興?
鬧過一輪又一輪,余心樂竟然一次也沒答錯,就他一個人沒被罰過酒,連章景天也答錯過一次,趙酀心中都在稱奇。
很多人喝醉了,嚷嚷著是趙酀作弊。
天地良心,趙酀還真沒故意給余心樂漏題,他也真沒想到他的小祖宗就是這樣聰明。
余心樂得意:“我就是聰明!沒辦法!你來打我呀!”
“哈哈哈哈哈!”大家又是哄堂大笑。
大家也沒辦法,趙酀還在旁邊坐著呢,誰敢上去灌余心樂的酒啊!
酒過三巡,眼看就要到散場的時候,到底是有人執了酒盅往趙酀走來,當然不是想灌他的酒,誰敢呢!這幫紈絝子弟哪怕都喝醉了,還是覺得被這人看一眼,腿肚子就立馬開始打顫!
他們是真心來敬酒的,拉拉關系嘛!
趙酀看著幾個少年郎往他走來,猜出他們的想法,他倒是無所謂,喝幾杯酒而已。過去的人生中,他走遍大江南北,為了賺取足夠多的銀兩,養更多的人,他什麽飯局沒見過。
他酒量其實很不錯,他正要拿起酒杯,就見那幾人忽然又停下腳步,他不解抬頭看去。
那幾人本是借著酒勁來的,結果被這大哥看了一眼,幾人頓時就清醒了,又覺得渾身發寒,紛紛不敢再往前走!
倒是余心樂招呼道:“你們是來跟我喝酒的?快來快來!”
幾人才回神,慢吞吞走來,本想順勢跟余心樂喝酒算了。
結果那位趙大哥又看他們一眼,他們身上更冷,不敢說話,趙酀則是拿起酒盅,淡淡道:“我來喝吧。”
“呵呵呵,是!我們是來敬趙兄酒的!”有人速速朝趙酀舉了舉酒盅,仰頭喝掉,其他人紛紛效仿,隻想喝完趕緊走。
趙酀也要喝,“不行!”,酒盅卻被余心樂搶去。
包括趙酀,幾人都訝異地看向他。
余心樂對趙酀道:“你還在生病呢!不許喝酒!我來幫你喝!”
“這——”幾人猶豫。
余心樂已經仰頭先喝了一盅,他將酒盅倒掛:“喝了!再來!”他給自己滿上,朝第二人舉杯,“陳兄,來,我們喝!”
余心樂都主動敬酒,陳兄也隻好跟著喝。
就這樣,余心樂連喝五杯酒,也有那看熱鬧的,發現余心樂終於開始喝酒,紛紛跟著湊過來,也要敬酒,趙酀攔都攔不住,余心樂早就灌進去,到最後,余心樂喝了足有十杯不止。
余心樂又喝過一杯,腳一軟,往後倒去,趙酀在他身後將人抱住,他便再也起不來。
酒席自然而然地到此為止。
西園、劉小武等余家下人,與泰和園的管事一起送這些少爺公子們出門,大家雖然醉了,心裡也還納悶呢,怎麽泰和園的管事們也在呢?又想想,人家趙兄是怡親王世子,這也是理所當然嘛!
眾人被扶上馬車,一刻鍾後,泰和園門口才清靜下來。
章景天一直留到最後。
余心樂喝醉後,倒在趙酀懷裡不動彈,趙酀不得不抱著他先進屋裡安頓,將人在床上放好,再要起身去給余心樂做些解酒的湯,余心樂雙手死死抱住他,就是不肯放人,嘴裡嘟嘟囔囔的,趙酀認真分辨很久,也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後來有人進來告訴趙酀,章景天還在。
趙酀哄了半天,余心樂才迷迷糊糊地暫且松了手。
聽到腳步聲,章景天立即轉身,想要跪下行禮。
趙酀抬手:“免了。”
“學生章景天見過陛下!”章景天站著,恭敬地行了個禮。
趙酀也不廢話,他還趕著進去照顧余心樂,他直接道:“他心性單純,在國子監中,若有人對他不好,起了壞心思,盡管叫你父親告知朕。”
“是!陛下!您請放心,學生一定會看顧好余公子!”
趙酀點點頭,便叫人送章景天走了。
趙酀回到屋裡,余心樂正在床上滾來滾去地喊難受。
趙酀歎氣,已經有人將做好的解藥湯端來,晾得溫度剛剛好,趙酀在床邊坐下,將他扶起來,用小杓喂他喝,余心樂不太清醒,嘀咕著“難喝”,卻還是被趙酀硬喂進去半碗。
別看隻喝了半碗,也用了小一刻鍾的功夫,余心樂光顧著折騰,趙酀又怕傷到他,喂得很小心、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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