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是相信她兒子的眼光。
這麽一想,程清暉反倒又高興起來,覺得來京城確實好。
次日,余心樂盡力打起精神去國子監上學,上午便是射箭課。
余心樂心情雖不好,腦子已是清醒不少,昨天沒有表現好,今天肯定要好好表現。射箭課算是比較大的課,教他們的先生,同樣是現役軍人,據說還是個副將呢,全天下,也只有國子監能請到這樣的老師。
這名副將平常都在軍營裡練兵,每個月也就來三回給他們上課。
是以,他們的課是兩個課堂的學生一起上。
余心樂的這個課堂,平均年紀在十八歲,余心樂最小。
另一個課堂,平均年紀在二十歲。
別看也就兩三歲的差別,二十弱冠,另一個課堂的學生看他們這群,就跟看孩子一樣,便有股優越感,氣勢頗有些高高在上,尤其是余心樂,這個被陛下親賜過“明澈”名號的人,他們不時用眼光瞟過,心裡是很不服氣的。
余心樂昨天沒好好上課,唯恐漏了什麽,正認真聽那位副將說話呢,壓根就沒注意,倒是章景天注意到,他動了動,將那些人的視線擋住。
副將點名叫一位鄭姓男子出列,叫他給大家表演一個箭穿銅錢,大家立即喊好。
章景天低聲給余心樂解釋:“鄭公子尤擅騎射,他能直接用箭射穿銅錢!據說已經練到能同時射穿兩枚!”
“這樣啊。”余心樂點點頭,並不以為然。
章景天以為余心樂不懂這些,所以意識不到其中厲害之處,不過他也沒有與余心樂說太多,他又告訴余心樂:“他名鄭宇,是鄭太妃的侄子。”
鄭太妃是誰?余心樂不認識,他“哦”了聲,也懶得細問。
章景天同樣沒有說太多,只是叫余心樂知道他名字罷了,鄭太妃原先是王貴妃那一派的,死抱王貴妃大腿,是以先帝時,鄭家很風光。
新帝登基,這些剩下的太妃,他也沒有殺誰,全部交給顏太后處置。
這些年下來,顏太后早就心如止水,愛恨都沒有,曾對她有一點恩的,她便將那幾名太妃紛紛放回家,由家中供養,好讓她們安度晚年。
曾經想要跟著王貴妃一起作踐她的,顏太后同樣沒有殺,只是打包全部送到皇家寺廟裡清修,這一去,肯定就是要關一輩子。
鄭太妃也屬於被關的,她一被關,鄭家徹底消停了。
鄭宇素來以清高聞名,也確實很厲害,有幾把刷子,即便鄭家如今夾著尾巴做人,仍然以自己的才學、本事獲得眾多擁躉。
不過在章景天看來,鄭宇也就那樣吧,鄭太妃沒進宮前,鄭家也就是個七品小官,倒也不是瞧不起鄭家官小,而是鄭家作風不行,鄭宇他爹不知道玩死過多少人,都仗著鄭太妃壓了下去。
這門風越是不行,越要做出個光風霽月的樣子,尤其這個鄭宇。
似章家這樣真正的清貴,不可能瞧得上鄭家的做派。
章景天甚至能感受到,鄭宇看向余心樂的目光很不善。
可不恨麽,鄭宇早前也被稱作京城第一公子呢,為了這個名聲可謂是煞費苦心,哪料余心樂橫空出世,人家陛下直接賜牌匾,如今人們都說明澈公子是京城第一公子呢。
章景天想著這些,忽然發覺,余心樂好像也已察覺到鄭宇的目光。
余心樂確實感覺到了,他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雖然副將說了叫鄭宇出來給大家射箭看,但鄭宇身邊站了好幾人,他又不知道鄭宇是誰,他心性澄澈,自是能感受到好或壞。
這個人的目光叫他很不舒服。
看什麽看!
他心情再不好,也容不得被人欺負吧。
余心樂很不高興,直接朝他翻了個白眼,接著扭回頭,繼續心情低落,才不搭理這些人。
章景天手握拳,捂住嘴,差點笑出聲。
鄭宇臉色憋得發白,章景天也不擔心,誰要真敢跟余心樂作對,那就等著死吧。
很快,鄭宇出列,為大家演示。
演武場上,兩枚銅錢已經置好,鄭宇將衣角掖在腰帶裡,雙腿岔開,緩緩拉起弓,場內極為安靜,余心樂可有可無地看著,卻也能感覺到身邊的大家都挺激動的,雖然沒有出聲。
都是少年郎,誰又不崇尚強者。
鄭宇站在眾人的注視中,面上很鎮定,卻也能看出緊張,余心樂發現他腿上的肌肉繃得特別緊。
他拉著弓,瞄準許久,終於“嗖”地放出箭。
羽箭順利穿過第一枚銅錢,將到第二枚時,銅錢微晃,甚至發出聲響,但羽箭還是穿了過去,全場響起叫好聲。
副將滿意地鼓掌,往鄭宇走來,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很不錯!”
也有好幾人立即撲到鄭宇身邊,興奮說話,余心樂四周亦有很多人圍過去,余心樂兀自站在原地,看著演武場裡的草垛靶子,一邊等著副將正式上課,一邊繼續心情不好。
章景天騎射功夫雖不如鄭宇,卻也是名列前茅,他更是副將的得意學生,很快就被副將叫去幫忙排靶子,余心樂思索著,也想上去幫忙。
“喂,姓余的。”
那頭卻有人很不客氣地在叫他。
余心樂理都沒理,抬腳往章景天走,剛走沒幾步,有個人直接擋在余心樂面前,上下打量他:“我叫你呢,沒聽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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