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余心樂又問,“那我以後若是想見趙兄,可否直接找去客棧?”
趙酀再搖頭,余心樂這次有點不高興了,為什麽又搖頭。
趙酀是打算過了今晚便再不相見的,豈能讓余心樂找到,不過他此時只能道:“客棧人多眼雜,余少爺千萬莫要來尋我,過些天,待我賃個房子,我自會邀請你過來做客。”
“我給你找房子啊!一定不讓人知道是我!”
趙酀繼續搖頭,余心樂癟嘴,悶悶不樂道:“我們不是說過互相合作?這點小事,你都不願讓我做?那還談什麽合作!”
“余少爺,若有人一旦發現我與你是認識的,我在陛下面前為你家說的所有話,可就全是罪證,反倒會害了你。”
“……”余心樂仔細想想,好像確實如此,他道,“似乎那些當皇帝的,手下都有什麽殺手組織。”他左右瞄瞄,向前靠近,非常小聲地說,“趙兄你也要小心啊,一定要挑好時候,你的性命最要緊,我悄悄告訴你,當皇帝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趙酀:“……”
“你要小心被那些殺手組織發現!”
“殺手組織?”
“所有皇帝手下都有這種組織!成天不乾好事,就在外面,趴在人家屋頂偷聽別人說話!一旦聽到罵自己的,就要立即殺了!知道什麽叫殺人如麻?說的便是這般!”
“……”
“總之,你說話注意些,與人打交道也要仔細,凡事別輕易相信別人!”
趙酀哭笑不得,別輕易相信他人的,該是眼前這一位才是!
余心樂說完該說的,後退兩步,道:“那我們說定了,趙兄你找好房子一定要來邀請我,這個給你——”余心樂說著,摘下腰間的雙魚佩,余心樂唯獨喜歡這種款式的佩飾,他覺得雙魚環繞的姿態優雅又圓融,還很可愛,寓意又好,丟了一個還有一個,他有整整一匣呢。
他將雙魚佩遞給趙酀:“你到時去朱雀大街的望吉書齋,將這雙魚佩給掌櫃的,他便會帶你來見我,那家書齋是我自己的!”
趙酀看向他手心那塊白玉雙魚佩,眼中一閃,“好。”,他從余心樂手中拿過玉佩,倒也並非刻意,指尖與掌心有短暫相處,余心樂的手掌不覺瑟縮,趙酀倒是平靜如斯,將玉佩攥在手心。
都已約定好,余心樂執意將那包金銀、地契塞給趙酀,幾人便一同離開。
站在宅子的牆下,余心樂盡管有些不舍,他覺得跟這位狀元說話還是很開心的,卻也知道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人家還要進宮見皇帝呢!
他也沒有再拖延,與趙酀道過別,又丟下一句:“趙兄你一定要來找我啊!”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到底是跟著西園、劉小武率先離開。
待到他們的身影徹底不見,氣息也遠去,趙酀才低頭,借著月光攤開手掌,再看掌心那塊雙魚佩,他又從袖袋中摸了摸,摸出另一塊,並排擺在手中。
正是那日他臨走時,從余心樂腰間拽走的。
也不知當時是何想法?
即便是此時,趙酀想到也覺得有些怪異,或許還是覺得余心樂有趣,就這麽與人分開,終究是有些不舍,才會想要留個念想,正好當時托著余心樂上那浮木時,手恰好碰到玉佩,便順勢拽走。
兩塊幾乎一模一樣,趙酀暗想,應當是余心樂極為喜歡這樣的款式?
想必這也是余心樂極為珍重的玉佩,才會送給他做信物。
想到這裡,趙酀素來冷漠的臉上再次有笑意浮起。
“嘖嘖,這是春天又回來了?”
牆頭傳來調侃聲。
趙酀收回笑容,反手握緊雙魚佩,重新負手而站,再正經不過。
鄧容不曾看到他手心的雙魚佩,卻是親眼看到方才那難舍難分的,不就是余家那位小少爺啊!
鄧容笑嘻嘻地跳下牆頭,趙酀道:“大膽。”
雖是訓斥,一點也不嚇人,鄧容便也裝模作樣地行禮:“是臣無禮,還請陛下責罰。”
趙酀眼中笑意閃過,轉身道:“走吧,回宮。”
顯然就是不願意多說嘍?
鄧容雖很好奇,也當然不會主動找死,這些年,他們倆是主仆,卻也是兄弟,幾乎等同於相依為命,小主子五歲就被貶為庶人送到那蠻荒之地,帶去的人在路上被陸陸續續害死,那時他與祖母都嚇傻了,一路走一路哭。
小主子卻鎮定又冷漠,只是告訴他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來日必定千倍萬倍奉還。
他這麽說,也這麽做,有時候祖母心疼他,求他少學一點,求他少受點苦,他也從不聽。祖母又氣又傷心,說他是個狗脾氣,不聽人勸。
他也不氣,還笑著說:“我就是狗脾氣,我的,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只要敢來搶的,都得死。”
那時候他才多大啊?
到如今這麽多年,也確實如此,只要敢跟他搶人手,搶錢財的,全都死了。
頭一回見他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是這樣的態度,借給鄧容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拿那位小少爺說事啊!依這位的狗脾氣,別到時候又是一通亂咬!
鄧容叫住他:“等等,給你樣好東西,你見了一定高興。”
趙酀轉身看來,面上還有方才的那絲淡淡愉悅。
鄧容從身上掏出那塊雙魚佩,遞給他,笑道:“你猜猜這是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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