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酀失笑,實在是沒想到是這麽個緣由。
“江南沒有先生願意教我,我爹本打算明年帶我去京城,之所以如今就去,其實又是另一個原因。”余心樂皺起鼻子,“大俠,你知道江南余家嗎?”
“略有耳聞。”
已對趙酀百分百信任的余心樂直言:“其實我們家就是那個余家,我們家有錢啊,平江府的王知府貪圖我家的錢,他……”
余心樂又是一通說,趙酀心中冒出“原來如此”四個字。
難怪余安和不敢暴露余心樂的身份。
余心樂生氣:“他家小姐的馬車壞了,那我碰巧經過瞧見,這種小事,自是要幫忙,我哪能想到她們就要因此喜歡我,還要為我打架!我真是好人沒好報!這下好了,既想要我家的錢,還想要我的人,徹底賴上我了!”
趙酀心中對這小祖宗頗為同情,確實倒霉到了極點。
“她姑姑是貴妃!表哥是太子呀!我能有什麽辦法!”
趙酀提醒:“隔牆有耳。”
“大俠你這麽厲害,有你在,我才不害怕有壞人敢靠近呢!哼!”余心樂得意,又指示,“他們若要再來搶我,你乾脆也帶我私奔好了!”
“……”
趙酀無言以對,“私奔”這個詞真不是這麽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章 見之余便心樂
余心樂暢想道:“反正我也不想讀書做什麽大官!我就想闖蕩江湖!我們正好一起浪跡天涯!行俠仗義!”
趙酀無奈:“……時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哦。”余心樂揉揉眼睛,“還真有點困頓。”繼而又笑,“實在是跟大俠說話太痛快了!我舍不得睡!”
趙酀平躺,抬眼就能看到余心樂的笑顏,暈黃燈光下,笑容竟然又純澈幾分。
余心樂有心繼續說,但也實在困,說著說著,他便連連打哈欠,趙酀勸他睡下,他又坐直,非要秉燭夜談,趙酀沒法子,隻好起身下床,彎腰將余心樂按回床榻。
“日子還長,早些睡。”
“哦!”余心樂這次乖乖躺下。
趙酀見他老實了,也重新躺回去,余心樂側身過來,抱住枕頭看著他,說道:“大俠,其實我小時候被壞人故意恐嚇過,自此我再不敢熄燈睡,可是有你在,我好像就不害怕了!”
“……”
“你比鬼還厲害!有你在,我再也不怕鬼了!”
“……”趙酀簡直不知說什麽好,這算是誇人,還是損人呢?
“大俠,我叫余心樂!”
“好名字,如何寫?”
“唔,我爹娘感情可好了,我爹堅持叫我心樂,是心悅的意思!但我娘總不好意思他當面這麽叫我。”余心樂笑著說,“我娘叫我心樂,快樂的那個樂,因為我娘說,我生下來就愛笑,叫他們一看便歡喜,這就叫令余心樂。”
趙酀本不過隨口說說,此時聽他這般言述,才真正發覺這名字的妙處,也體會到他父母的一片愛子之心。
再抬眼看到他的笑顏。
可不就是見之余便心樂,再貼合不過。
余心樂已經又道:“大俠,我娘叫我那什麽,你不要記住哦,你只需記得我叫余心樂便好!“
囡囡嗎?
老嬤嬤是江南人,他與鄧容小時候,嬤嬤也常叫他們“囡囡”,這是對孩子的愛稱,趙酀本就不會覺得如何,反倒聽到這個稱呼,會令他想起那久遠的、唯一的溫情。
“我才不嬌氣呢!”余心樂強調。
原來是在意這個,早知如此,趙酀今日絕不會評價那兩字。
總之,余心樂再絮叨,也逐漸睡著。
待到他的呼吸變得非常平靜綿長時,趙酀從床上起身,余心樂睡覺果然不踏實,被子已有一半掉下床,他幫余心樂將被子蓋好。
余心樂睡著時,嘴巴也不會自覺地嘟起,好似誰惹他生氣,夢裡也在不高興。
趙酀覺得有趣,站在床邊看了片刻,到底是彎腰,又伸手輕拍余心樂的腦袋,低聲道:“睡吧,囡囡。”
外室守夜的西園支著下巴也在不停點頭打盹,甲板上的護衛們也因為夜已深到底少了幾分警惕,再者趙酀的動作也確實輕,他靈活地從窗戶翻出,落在甲板上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本就一身黑衣,輕而易舉地跳到領頭那艘余安和與程清暉休息的船上。
等一撥護衛走過,他緊貼船壁,輕輕一躍,便附在船頂,如他所料,余家這對夫妻果然還沒有睡。
余心樂回來了,肯定有許多事情要打點,知縣李文那裡也需交代。
趙酀便聽到程清暉松了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那王家人,咱們當真不放了去?”
先前還言笑晏晏的余安和此時冷哼:“王家欺人太甚!我們一忍再忍,人都避到這裡,眼看不日便到京城,他們竟還如此緊逼!若不是心樂今日運道好,恐怕早就被逼著做那王家女婿了!”
程清暉也生氣,卻又擔憂:“可他們王家畢竟……”
余安和放低聲音:“他若再逼我,我進京後主動聯系那位,王家要咱們家銀子也是要獻給那位,還不如我們自己上供!”
“……也是。”程清暉道,“只是到時咱們恐怕與程家更脫不了乾系,再者那一位,哼,那般名聲,我還真不甘白送銀子給他!這樣的人,我真不願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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