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余心樂再看趙酀,笑道:“這位俠士,若不介意,也請沐浴一番。”
趙酀點頭:“好。”
在人家船上,還是低調為好,凡事隨主便。
緊接著,余心樂被程清暉送去自己的船艙,趙酀則先被帶去第三艘船,余心樂這小傻子什麽也不知道,還高興道:“大俠,沐浴過我們一起用晚膳!”
“好。”
余心樂美滋滋地進了船艙,趙酀到第三艘船後,有兩位小廝很殷勤地招待他,待到他要沐浴才退出去,趙酀臉上面具並未摘,他沉進熱水中,確實很舒服,余家還特地給他準備了藥浴。
他閉上眼,看似已經睡著,忽地,他聽到船艙外傳來聲響,屏風上似有影子一閃而過。
他睜開眼,手自水中伸出,手指一彈,幾粒水珠好似彈珠,極快的速度打在船板上,發出更響的玉碎般的聲音,船外的聲音與影子很快消失。
他笑了笑。
他知道余安和不會相信余心樂那番說辭,正常人都不會相信,這是余安和在試探他,說實話,這樣反倒令他安心,經過這麽一番試探,余安和應當也會更相信他。
後來果然再沒有人來,沐浴完畢,他被小廝帶到余心樂的船艙。
余心樂坐在椅子上,程清暉正親手給他擦頭髮,母子倆絮絮說著話,身邊的小廝、侍女面上全是笑容,他換了身蜜合色較寬松的家居長衫,燈光下很是柔軟無害,他聽到動靜,立即轉身朝趙酀招手:“大俠快來!我娘給我們準備了好吃的!”
“你這孩子!”程清暉伸手點點他的額頭。
余心樂往後縮著腦袋,還不忘對趙酀笑。
趙酀越發覺得,跟余家回京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來日他們自不會再相見,但這短暫相處,於他而言,勢必是段還不錯的回憶。
余家,很不錯。
用過清淡又美味的晚膳後,程清暉起身打算離開,她看向趙酀笑道:“這位俠士,晚上你便歇在方才沐浴的船中可好?俠士有什麽要添的?盡管說來!”
余心樂驚道:“大俠今晚與我同睡啊!”
“……”程清暉笑嗔,“你這孩子,真是胡說八道!以後相處的時候還多著呢,你睡覺又不安生,不許打擾恩人休息。”
“我不。”余心樂不開心,“我就要跟大俠一起睡,我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他說呢,大俠,對不對?”
余心樂期待地看向趙酀。
趙酀能說什麽?
其實趙酀是想獨自去休息的,他不習慣身邊有陌生人。
但對上余心樂這樣的眼神,他也不好多說,程清暉自然拗不過余心樂,最終趙酀還是留在余心樂的船艙內,程清暉臨時叫人搬了張矮床來,就置在余心樂的床側。
又叮囑一番,親眼盯著余心樂在自己的床上躺好,程清暉才不太放心地離去。
西園吹滅許多盞燈,隻留兩盞,便去外室守著。
余心樂立即爬起來,朝還未躺下的趙酀招手:“大俠!來我床上睡!我們抵足而眠!”
“……我不習慣與人同榻而眠。”
這個實在沒法接受,趙酀不得不拒絕。
這是余心樂頭一回收到來自趙酀明確的拒絕,他有些失望,但也很快理解:“好吧,我知道的,話本子裡都這麽說的,你們在野外行走,很警覺,都習慣了!”
“……是。”
就當是吧。
余心樂重新高興起來,抱住枕頭坐在床上看趙酀和衣躺下,好奇問:“大俠,先前我都沒來得及問,你們的面具真的不能摘嗎?”
“是。”
“哦。”余心樂知道這是人家行內的規矩,也不好多說,又問,“大俠,你叫什麽呀?”
“……”
趙酀沉默,余心樂微微沮喪:“這也不能說嘛?那你告訴我你姓什麽好不好?我們以後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啊……”
“……”趙酀的心又被他委屈的綿綿尾音扯得吊起來,隻好開口,“顏。”
這是他母后的姓,二十年過去,也不會再有人記得曾經有位顏皇后。
“顏?哪個顏呀?嚴厲?顏色?”
“書中自有顏如玉。”
“是這個顏呀!”余心樂笑道,“大俠,你也知道‘書中自有顏如玉’呀,哈哈,你是不是也很向往?”
“……”
余心樂兀自嘀咕:“總說讀書人多麽高尚,我偏不覺得,否則為何‘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呢?哼!為的還不是這些!我才瞧不起那些讀書人呢!”
雖說趙酀個人比較認同余心樂的觀點。
畢竟他見過的多了,朝中那些官員,有幾個是真正品性高尚的?
所為的也不過是美人、權勢、錢財。
但趙酀也要承認,確實也仍是有一批官員在做實事,願意造福百姓與天下。
一竿子打死所有,從來不是趙酀的處世之道。
這些卻也沒有必要對余心樂說,況且余心樂小小年紀能有這想法,已是很不錯。
余心樂不需要趙酀回答,繼續道:“說起讀書我就不高興,大俠你知道我為何要去京城?”
趙酀確實有些好奇,余家這樣大的陣仗不像是出遠門,倒像是搬家,然而作為江南首富,為何要搬家?
“還不是因為我爹要送我去京城讀書。”余心樂嘟著嘴巴,將一番緣由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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