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心樂趕緊道:“這都是誤會!陛下才不娶她呢!”
“果真?你在宮中有其他聽聞?”
“陛下有心上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那程大小姐!也不知他們家的人是怎麽想的!這種大話都敢說!”
有余心樂這句話,夫妻倆便更為放心。
余安和道:“程文祥原先就靠溜須拍馬當上這個禮部尚書,如今遇到這樣聖明的陛下,我就等著看他的好下場!”
“爹!現在最要緊的是將外祖父救出來!”
程清暉摸摸他的頭:“囡囡放心,爹娘都會想辦法,不過話說回來,也要多虧程文祥被放出大牢,否則咱們都沒有機會接你外祖父出來,倒也是天意。”
一家三口又說了些瑣碎的事,例如宮中也有棉花,余安和已經打算新布料製好,第一批就立馬送進宮。
“先帝那會兒,我還頗有些考量,如今是這樣一位陛下,我也該找找門路去領個皇商的牌子。”
余心樂深以為然:“當今陛下聖明,又仁慈,跟他乾,安全!值得!”
逗得夫妻倆頓時大笑,問他:“在宮裡,就未曾有幸見到陛下一面?”
“沒有呀。”余心樂也好可惜,“陛下那麽忙,哪來的空見我呢。”
程清暉拍拍他的手:“以後有的是機會,下回再進宮,一定能見著。”
余心樂卻不這麽認為,皇宮不是菜市場,能去兩次已經是祖上積德了吧,事不過三呀,往後恐怕是再沒機會。
余安和又說起那位榜眼石磊:“說是被劉家搶過去做了女婿,過陣子就要辦喜事呢,我想著咱們是不是也去送份禮,從前與劉家也有幾分交情,既已進京,這份關系自當緊密些,再者那石磊雖不如狀元方博,直接被賜了禦前行走,卻也很得陛下重用,今年的一甲三人,可都不得了啊。”
夫妻倆商量著事,余心樂卻是心虛地低頭。
尤其他娘又問:“囡囡,你進宮可有看到那名狀元,據說他如今就住在宮裡呢,很得陛下重用。”
“……”余心樂不敢說話。
余安和手一揮:“人家在宮裡是當差的,囡囡上哪裡見去!”
程清暉道:“按理說,探花都是一甲裡最俊俏的那個,卻說今年的方狀元比他還生得好呢,只可惜今年因為先帝駕崩,還在國喪,三人也未遊街,未能得見,也不知道哪家小娘子運氣好,得了那位狀元。”
“那方狀元天天在宮裡待著,很多人家想抓他,都找不著人!”
余心樂更是雙手絞在一起。
他原本是想將趙兄的事告訴爹娘的,畢竟他們倆和好了呀,以後應該還會繼續合作吧……但是每每話將出口,他又莫名地不好意思,尤其那個什麽“榜下捉婿”的鬼名頭。
他要怎麽跟爹娘說啊。
他知道自己是心虛,心裡有鬼。
“囡囡,怎麽了?”程清暉推了推他。
余心樂回過神:“沒事……”
程清暉心疼道:“累了吧,今夜好好睡,明兒咱們便搬家,搬回內城的余府,往後就會一直住在那裡,你小時候也在那裡住過呢,那裡地方大,囡囡的院子也完全按照平江府家裡造的,幾乎一模一樣,這些日子委屈我們囡囡了。”
“再過幾日,你爹給你將讀書的事情搞定,我們囡囡就能去國子監讀書啦!”
余心樂笑著點頭,也因為娘的話多了幾分期待,他的京城生活看似終於要正式開啟。
至於趙兄——
他也不知道,總之,他不討厭趙兄,也並不排斥,甚至其實十分想見到他。
那就先這樣相處著吧!
這處宅子雖然也沒住多少日,畢竟是余家自家的地方,房裡一應也幾乎與平江府的家裡相同,余心樂確實挺累的,躺在床上卻是睡不著。
他在床上翻來滾去,無論是什麽姿勢,都無法入睡。
最後他趴在床上,懷裡緊緊摟了個枕頭,眼前卻還是趙兄那張近在咫尺的鬼魅一樣的臉,他用力搖頭,試圖將那番景象晃出去。
折騰到大半夜,余心樂好不容易睡著,卻又深陷夢境。
余心樂是個沒什麽煩惱的人,睡覺向來少夢,今夜的夢卻是困住他,無論如何也不讓他出去,夢中到處都是趙兄,趙兄的擁抱,趙兄指尖的溫度,趙兄滾燙的氣息。
哪怕是夢裡,余心樂也能感受到自己的難耐與不適。
他痛苦又歡愉地在夢中翻滾,耳邊是趙兄低沉卻又悅耳的悶笑聲。
最終他到底忍不住,朝著夢中的人踹了一腳,卻又被對方抓住腳。
就好像那晚在宮裡……
腳掌心非常癢,趙兄還是在他耳邊笑。
余心樂不再掙扎,順從夢境,順從夢中的那個……他。
有微涼的夏夜晚風從半開的窗戶吹入,余心樂終於從這仿佛沒有盡頭的夢中醒來。
他躺在床上迷蒙片刻,才逐漸感受到身下的冰涼。
他的手下意識地過去摸了摸,隨後他便呆滯在床上。
天已經亮了,外頭響起仆從們輕聲走路的聲音。
余心樂也清醒過來,他收回手,送到眼前看了看,再次想起夢中那張臉。
他低聲痛苦呻吟,轉身抱住枕頭,把臉埋在裡頭,直接氣哭。
怎麽會這樣。
難得做個春夢,為何春夢裡會是趙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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