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武還有些擔心:“少爺,這事兒能成嗎?”
“陛下會好好調查的!你看著吧,那善堂,跟那什麽劉大人一定有問題!還是大問題!”
“我也覺得!”
兩人說話間,宮女姐姐們拿來臉盆與毛巾,就站在余心樂面前,要服侍他洗臉,余心樂哪裡好意思讓人家來,立即要起身,卻又連連吸著冷氣倒回去:“痛痛痛……”
方才太過緊張,他都已忘記腳上的傷!
“我來看看!”劉小武正要蹲下來查看,外頭傳來足夠他們聽到的腳步聲,余心樂循著聲音好奇抬頭,看到個熟悉的墨綠色身影。
他的眼睛下意識地一亮,亮到一半,他又趕緊低頭,卻能察覺到那人越來越近,他的頭便越來越低。
後來,那人直接走到他面前,似乎在低頭看他。
余心樂不覺用手摸耳朵。
似乎很久,又似乎很快,那人歎息一聲,余心樂又摸了摸耳朵。
“我來吧。”趙酀示意宮女將臉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是。”宮女放下,福了福,便先退了下去。
“咳。”余心樂清清嗓子,卻還是沒有抬頭。
趙酀轉身對劉小武道:“你先回去,余老爺與夫人想必很擔憂,你回去報個平安,便說結案前,他這幾日需留在宮中,請二位長輩放心。”
“這——”劉小武的主人畢竟是余心樂。
趙酀也說到余心樂擔心的點,他好幾天不回家,父母肯定要嚇死的,他隻好抬頭,叫劉小武先回家:“你叫我爹娘千萬別擔心,我這是做好事來了,陛下也要感激我呢。”
劉小武撓頭:“少爺,上回我跟西園也這麽說的,老爺、夫人他們不信呐,這次竟還要待好幾日……”
趙酀直接從袖中抽出個明黃色的小卷軸,他遞給劉小武:“這是陛下的親筆手書,兩位長輩瞧見,定會放心。”
“啊?”余心樂也沒想到還有這東西,“我能看看嗎?”
趙酀給他展開,余心樂看了嚇一跳,還真的是皇帝專用的那種明黃布卷,上面有陛下的印呢!寫了幾句話,大意就是為了配合陛下審案,要留他余心樂在宮裡住幾天,請余家夫妻不要擔心,還說余心樂這是正義之舉。
反正說得很好聽,看似語調平靜、官方,字裡行間就是把他余心樂的形象說得很高大!
余心樂身後的尾巴不覺就翹起來,還一直晃,很有幾分得意。
趙酀暗自好笑。
劉小武也識字,跟著看過,這才放下心,拍拍胸脯保證過,便轉身出宮。
劉小武走後,屋裡瞬時就變得極為安靜,余心樂身後的尾巴重新耷落,頭也重新低下,他本來在趙酀面前是很理直氣壯的,是這個人戲弄他在前,那他不願理會,不是理所當然嗎?!
可是……進宮後還能再來長樂殿,宮女姐姐們對他那樣好,就是宮裡的大人跟他說話也沒有什麽頤指氣使的,總之都很照顧他。
尤其是陛下還專門親筆寫了手書給他爹娘。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可沒有這麽大的面子。
肯定是陛下看在這個人的面子上,或者更有可能,就是這個人知道他父母會擔心,特地請陛下寫的。
想到這些,在這人面前,余心樂又有點沒底氣。
好像不該不理人……
余心樂這裡兀自胡思亂想,根本就沒發現,趙酀已經單膝跪在他面前,並向他的腳伸去手,待到他受傷的那隻右腳被人提起,他才反應過來,驚訝地往下看去:“你,你要幹什麽!”
趙酀壓根就沒搭理他,一手拽了他的靴子。
余心樂更是大驚,雖然他從小到大也常有人幫自己脫鞋,這人不是他的小廝,也不是他的家人!
哪怕他是個男子,怎能如此呢!
他著急往回收腳,腳卻根本不經動,他再次痛得倒在椅子上,純粹是疼出來的眼淚花兒一個勁兒地往外冒,他抽著鼻子,委屈道:“疼啊……”
趙酀撩起他的褲腿,瞧見白色襪口竟還用金線鏽了隻小貓。
余心樂發現他的眼神,不敢再動,嘴裡不饒人:“看什麽看!沒看過啊!”
趙酀確實頭一回看到有人在襪子上繡花樣的,還是這樣可愛的胖乎乎的貓,一踩尾巴就要炸毛,跟余心樂可真像。
他再小心拽下余心樂的襪子,腳踝那裡已經腫了老大一塊,紅紅紫紫,光是看著便極為駭人。
余心樂壓根沒想到自己的腳傷這麽嚴重,一看,眼淚更是忍不住:“怎麽這樣啊……”
趙酀伸手輕輕摸了摸,余心樂痛得癱在椅子裡直抖,趙酀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氣,這是骨頭直接崴得錯位了!他莫名就想將余心樂按在腿上打一頓,每次都與余心樂以這樣奇葩的方式見面,他是覺得新奇不錯。
這不代表他樂意看到余心樂受傷!
余心樂為何就不能乖一點?
趙酀心中的怒火越積越多,直到聽到余心樂的抽氣聲,他抬頭看去,余心樂哭著直抽抽,倒在椅子裡害怕道:“是不是骨頭斷了啊,我小時候斷過,可疼了,完了,我又要躺在床上好幾個月了……”
想到這個,余心樂就越發絕望,幾個月躺在床上不能動,不如要他死!
趙酀又氣又笑,手上還握著他的腳,不敢再讓他亂動,卻是問他:“現在知道疼,知道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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