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酀將余心樂摟到懷裡,輕拍著說道:“那段經歷於我而言,荒誕而又慌亂,當時我確實是抱著再也無法回頭的心態,一旦入京,不是他死,便是我死。這段經歷,並不風光,與其說是怕你生氣,不如說,我是怕被你知道我曾經的落魄。”
余心樂止住哭聲,抽噎著仰頭看他,認真說:“我才不會覺得你丟人呢,你多厲害啊,那麽多人刺殺你,你還不是順利奪回皇位了?!”
趙酀朝他笑。
笑容輕輕的,像是有許多羽毛在輕撫余心樂,余心樂看到他的笑,任何不開心,也變作開心。
余心樂一腦袋用力撞進趙酀的懷中,趙酀笑:“還氣呢,祖宗?”
“哼!”余心樂已經不再生氣,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他委屈道,“你再有道理,也不應該瞞我,我那天都問過你了,有沒有事情瞞我!你是個騙子!狗皇帝!”
“對不起,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你說!還有沒有事情瞞我?!”
“這次是真的再沒有,我發誓。”
余心樂“呸”道:“相信男人的話,還不如去相信鬼!”
趙酀笑:“你不也說過我是鬼?”
“休要強詞奪理!!”
“是是是。”
兩人正膩歪,外頭侍衛稟報道:“陛下,清和縣知縣李文求見。”
“知道了。”
一聽說李文的名字,余心樂立馬坐起來,急道:“你怎麽能暴露身份,沒事兒吧?!還有李大人,他是我爹的好友,他認得我!”
趙酀安撫地拍拍他,不悅道:“許翹膽大妄為,必須給她個教訓!便是明珠都不敢如此刁蠻。”
明珠,便是魏郡王的妹子,明珠郡主。
余心樂也正氣憤呢,並不為許翹求情。
“也不知她曾乾過多少這樣的事,假使今日此人不是你,也沒有我恰好撞見,無法在身後為其撐腰,那人豈非是無辜受了禍害?!”
趙酀一旦想到那女土匪膽敢綁余心樂回去成親,就氣得不行。
余心樂深以為然,但還是把許翹說的那些話告訴趙酀:“她說就是看我長得好看,才要與我拜堂,還說明天休她都沒事,她爹娘並不在,光是一群她的手下在那裡起哄,這女土匪真是奇怪!”
“荒謬!”趙酀依舊生氣,聽到“拜堂”二字便怒火頓生,隔著馬車,吩咐侍衛叫那李文去好好調查許翹與她家鏢局的事,天亮後來回話,他先帶余心樂離開。
余心樂整整一天都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此時窩在趙酀的懷中,又哭過一場,人便徹底沒了勁,他問趙酀要去哪裡,眼睛都快睜不開。
趙酀低聲道:“是你熟悉的地方,你先睡。”
“熟悉的地方……”余心樂喃喃著,人早已模糊,隱約還能想到個小院兒,接著人便在趙酀懷中睡著,什麽也不知道。
余心樂睡著後,趙酀摸過他的脈象,又探他的額頭,確定身體無礙,這才吐出口氣。
許翹今晚胡鬧的地方,在縣外的一處宅院裡,但清和縣地方小,他們進縣城,到那小院兒也不過就半個多時辰而已,余心樂早已睡得死死的。
趙酀小心翼翼地抱他下車,走進小院。
沒錯,這地方正是當初兩人一同待過的那間小院兒。
早年,趙酀基本上在但凡數得上名字的州府縣都有大小據點,清和縣的據點便是這裡,他登基後,始終惦記此處,畢竟意義非凡,還特別派親信過來,將此處好好收拾,平常也有人固定在這裡守著屋子。
如今到了地方,也能直接住。
被子曬得暄軟,他將余心樂放到床上,被子蓋到一半,余心樂便自己滾了進去,咂咂嘴,睡得更香甜。
趙酀不禁嘴角微翹。
實際上,他今日特別慌,怕余心樂生他的氣,怕兩人之間有隔閡,怕祖宗哄不回來,怕祖宗出了意外,等等。
他沒想到,余心樂不僅沒有生他的氣,甚至還能準確推測出他當時的境況。
趙酀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實在是,擁有了余心樂,他還有何所求?
他的小祖宗,是天底下最獨一無二的小祖宗。
趙酀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余心樂,手掌撐著床面,彎腰親了親余心樂的側臉。
余心樂平常都能睡四五個時辰,更何況在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後?
天亮後,余心樂也一直沒醒,他沒有生病,是真的在熟睡,趙酀當然不會去吵醒他。
那頭,調查結果也已出來,侍衛過來見他。
出乎意料的是,許翹還真沒乾過違法犯罪的事,不僅如此,許家家風還很不錯,縣裡但凡要修路或是修橋,許家都是頭一個出錢、出人、出力的。
在鏢師這一行當裡,許家的大同鏢局也是信譽最好的。
生怕是那縣太爺胡說八道,或是收了許家好處不說實話,經驗豐富的侍衛們還臨時走訪不少清和縣本地人,得到的也是這個答案。
許翹與她的手下還被關在那個院子裡,許翹的爹娘已經知道此事,如今正在縣衙裡等消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趙酀並未透露行蹤,知縣李文也不敢說是陛下親臨,隻說是大人物,許翹的爹娘一聽,更是慌得不行。
趙酀叫人將許翹押到縣衙,他在屏風後坐鎮,縣太爺李文當場審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