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這幾日不在京中,也沒什麽太大的影響。
難得出來一趟,即便兩人那日沒有洞房,趙酀也是打算慢慢回的,想帶余心樂在路上各處看看,本還打算進各州府逛逛,玩上個十天半個月的。
卻也因為洞房,余心樂身體不適,沒什麽勁下車。
趙酀便直接全程走官道,除非余心樂主動要求下去看看,他們並未多作停留。
這也算是新婚燕爾,在車上,也沒旁的事可胡鬧,趙酀心疼歸心疼,常常膩歪著,事情便又歪了,馬車走走停停,余心樂這一路還當真很辛苦,當然,某狗皇帝忍得也沒有多好過。
余心樂趴在趙酀懷裡,不許趙酀動,非要把他手打開:“不許看!不許看!”
“我哪裡沒有看過呢,聽話,不抹藥膏要疼的。”
“不要,不要……”余心樂撒嬌裝哭,臉紅得滴血,卻又敵不過趙酀,趙酀還是慢慢將藥膏抹得均勻,余心樂趴著不願再動。
“好了好了!”趙酀抹好,立即將手洗淨,給他將衣服穿穿好,抱在懷裡哄。
余心樂癟著嘴巴,閉著眼睛,也沒有眼淚,就是乾哼哼,趙酀笑著親親他依舊紅通通的臉,輕聲道:“這又什麽好丟人的,我們囡囡哪裡都是好看,哪裡都是香的。”
“閉嘴!”余心樂臉更紅,睜開眼捂住他的嘴,不許他再說話。
卻又覺得趙酀的眼神更令人羞,他索性連趙酀的眼睛也捂上,不許看。
趙酀悶聲笑。
外頭趕車的侍衛們,面上嚴肅,心裡也紛紛“嘿嘿”笑。
昨日在路上,遇到今冬初雪,平江府甚少下雪,余心樂自小到大也就看過兩三回,且平江府的雪是濕雪,沒多久便化了。
見到這真正的雪花,且地面沒多久就變白,余心樂怎能不激動,哪怕身上沒勁,他也非要跑到外頭看雪。
趙酀擔憂他身體,卻又心疼他連雪也沒看過。
趙酀將余心樂裹得嚴嚴實實的,抱他下車看雪,余心樂從毛披風裡伸出手,從樹葉上抓了把雪,捏成個雪球,放到趙酀頭上,接著便“哈哈”笑。
趙酀無奈而又寵溺地任他玩鬧。
看了半個時辰的雪,趙酀不顧余心樂撒嬌,堅決抱著他回到馬車,先開始這祖宗還鬧,沒一會兒,便開始打噴嚏、流鼻涕,凍著了。
趙酀眉頭擰得緊緊的,幾乎就再沒松過。
就連余心樂都不怎麽敢說話,老老實實地縮在他懷裡,抽著鼻子,擦著鼻涕,聽車外的風聲與更輕的下雪聲。
因為余心樂生病,趙酀便也不打算再作停留,直接回京。
這一路上,趙酀沒有再與余心樂行那事,隻盼著祖宗的身體趕緊好起來。
進京當天,在山路上,他們碰到幾個倒在路上的小孩子。
眾人大駭,趙酀親自下馬車,探了探鼻息,發現這些孩子是凍僵了,性命倒還在,便趕緊叫人將他們抱上車,車上有後來從宮裡趕來的禦醫,為這些孩子看了看,初步判定是因為太餓,天又太冷的緣故,才會凍僵至此。
他們還在附近找到散落的幾個竹簍,裡頭盡是些發黃、發舊的書。
這麽看來,他們是直接從山上滾下來的。
余心樂心疼道:“他們是不是早起上學,路上凍僵了啊?”
便有侍衛告訴他:“少爺,這附近倒是沒有書院。”
“縣學也沒有嗎?”余心樂不解,“此處不也是個小縣?”
“沒有。”
余心樂便歎氣,也不說話了,按理來說,每個縣都該有縣學,此處也算是天子腳下,為何沒有,還不是因為那些官員做得不好,上頭也沒有人監督,不過這也不是趙酀的錯,同善堂一樣,都是遺留問題。
要想徹底解決這些問題,少說也要個三兩年。
等那些孩子醒了,驚嚇之後,得知他們沒有壞心,幾個孩子也紛紛說明來歷。
他們是附近村裡的孩子,確實是想去讀書,不過是去二十多裡之外的一家書院,但那書院沒有朝廷扶持,束脩極多,他們拚湊許久,到得書院,卻得知束脩又漲價了,他們更是付不起,隻好回去,路上遇到風雪,因為餓與冷,這才凍僵。
余心樂聽得很難受,又問:“你們縣裡沒有縣學?”
領頭膽子比較大的孩子有些瑟縮,似乎不敢說。
“你說!別怕!有什麽事我替你撐著!”
其實這話無憑無據的,但那孩子見這些人,氣度不凡,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想了想,他小聲道:“原先是有的,後來沒人去上學,縣學便關了,已經關了十年。”
“縣學,但凡縣內適齡孩童都可去讀書,怎會沒有人呢?”
“……”孩子開始還不敢說,掙扎許久,小聲道,“我聽我爹說,因為束脩太貴……”
余心樂生氣:“縣學怎能收取束脩?!只是交些紙張費罷了!頂了天也就幾十個銅板!”
孩子便不說了。
至於什麽原因,他們在座的各位當然都知道。
趙酀神色亦是沉重,天下之大,他還沒有看到的地方,實在太多、太多了。
後來,他們給予那些孩子一些吃的,叫他們吃飽,又給了些銀子,多的不敢給,也就是些碎銀子,便派人送他們回家。
余心樂與趙酀則是繼續往城裡趕,趙酀在想事情,余心樂也不打擾他,且余心樂自己也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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