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趙酀抱著他, 非把他給弄醒,竟然是要他看遺書。
余心樂臉微紅,正想凶趙酀幾句。
趙酀笑:“傻囡囡,看錯了,你再看旁邊。”
余心樂順著中趙酀的視線看去,就在“遺書”兩個大字旁邊,是幾乎等同大小的“婚書”二字——
嘉禮初成,良緣遂締。
終身所約,永結為好。
琴瑟再禦,歲月靜好。
二十四字,六句話,已然刻滿另外半面牆。
那字跡一看便知,是趙酀親手雕刻,與他那封“遺書”刻在一起,怪誕卻又莫名的融合,就好像他與趙酀兩個人,性情南轅北轍,身份更是完全不同,相知相識的方式更是匪夷所思,他們卻還是一起走到今日。
余心樂說不上來的感受,只是心裡酸酸的,軟軟的,有點想哭。
卻又不是難過。
“好不好?”趙酀問他。
余心樂沒回過神,趙酀輕輕晃了晃他,又在耳邊問一回:“好不好,囡囡?”
余心樂這才明白,趙酀是問他是否答應呢。
余心樂抽了抽鼻子,臉在趙酀懷裡使勁蹭了蹭,噘嘴嘟囔道:“你都吃乾抹淨了,才問我‘好不好’,早幹什麽去了?”
趙酀聞言朗聲大笑,響亮地在余心樂臉上親了口。
余心樂抬眼,看到趙酀明亮的雙眼,知道他也是真的高興,不覺嘴角上揚。
余心樂把臉又埋到趙酀的懷中,小聲問:“它會永遠存在的,是嗎。”
問的是“婚書”,更是承諾。
“當然。”趙酀堅定道。
余心樂嘴角再翹,隨後便又閉上眼,甜甜道:“那我繼續睡啦!”
趙酀笑著應“好”,抱起余心樂出門上了馬車。
此處民宅自有人會保護,他們留下的痕跡,自也會永存。
車上,余心樂一直躺在趙酀懷裡,趙酀給他當人肉墊子,馬車也盡量行駛緩慢,可是哪有不疼的呢,余心樂睡了片刻便再睡不著,委屈得不行,看趙酀極度不順眼。
小祖宗一會兒要水喝,一會兒要點心吃,一會兒又嫌棄趙酀的肉硬。
趙酀連聲應“是”,這樣,小祖宗反倒更不痛快。
尤其是車駕又經過一處極為顛簸之處,余心樂身上特別不舒服,那裡疼得很,車裡炭火點得足,余心樂一直在車榻上,並未穿鞋,甚至有點熱,右腳的襪子早已被他踢掉,他難受地用腳踢趙酀:“都怪你!都怪你!狗皇帝!都說不要了,不要了,你還那樣!”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趙酀慌忙握住他的腳,往懷裡塞,就怕凍著他。
余心樂好不容易擠出幾滴眼淚,直面他,非要他好好看看。
趙酀“哎喲”著趕緊吻去他的眼淚,哄道:“看把我們祖宗給難過得,我實在是太壞了,我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狗皇帝!該打!”
余心樂很受用,更加努力地擠眼淚,再控訴:“你為何還隨身帶著那種香膏呀!你說!你是不是對別人也這樣過!”
越想,余心樂越覺得是這麽回事,頓時真的哭了:“原來你一直在騙我!狗皇帝!”
趙酀哭笑不得,立馬道:“天底下除了你,誰還能入我的眼?我還能看得到誰?祖宗,快別折騰我了,我真知道錯了。”
“誰折騰你了?!你還敢這麽說?好,你說,那你為何要隨身攜帶那種東西?!”
趙酀也有點不好意思,隨身帶著那種東西,還能為何……
自己喜歡到骨子裡的人,哪天不想著呢,隨身帶著,這不也確實抱著點幻想,萬一呢……他可不想傷到他的小祖宗。
但這種話若是說出來,這祖宗非得又能找到其他理由來折磨他。
見他不說話,余心樂悲憤地直接用腳丫子踹他,踹著踹著便踹到不該踹的地方,趙酀暗自吸氣,眼神也已變得黯淡,卻在努力忍耐。
余心樂不知,越踹越上癮,踹著踹著,他終於發現不對勁。
他看了眼,目瞪口呆:“不、不會吧……”
趙酀抬眼看他,雙眼好似深潭,聲音喑啞:“為何不會呢?”
“嗚…………”余心樂不知道此時再裝可憐擠眼淚還有沒有用?
趙酀已經貼來,含住他的唇瓣,呢喃道:“囡囡,沒用了。”
於是,余小祖宗又大哭一場,後來就徹底老實了,因為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全程都在趙酀懷中熟睡。
為了見嶽父、嶽母大人,更是做好持久作戰的準備,趙酀確實是將所有要緊的事都處理好,才去山裡,雖說如今還沒見著嶽父、嶽母大人,且又往清和縣跑了一趟,京裡倒也沒有特別著急的事。
實在有那要立即處理的,便有人似方博這般送來,清和縣離京城倒也不遠,並不是很費時間,不耽誤事情。
在趙酀登基之前,本朝是十日一次大朝會,三日一次小朝會。
也就是說,並非天天上朝。
趙酀登基後,大朝會沒動,小朝會卻是改為每天一次,畢竟剛登基,事情繁多,趙酀也有意改一改這些官員的懶散性子,如今事情忙得差不多,他也快要正式行登基大典,小朝會倒也沒必要每天都辦。
一是,並非每天都有那麽多事情非得朝會商議,如此反倒浪費人力與時間。
二來,如今朝中官員不論官位高低,皆已知道他趙酀的性子,即便朝會不再日日辦,他們也知道如何辦事,萬不敢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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