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不是先帝那時候,陛下性情冷酷,蜀地的官員說殺就殺,上回有個官員建議陛下選秀,當場就被摘了烏紗帽,陛下更是直言,這是他的私事,誰敢再管,便不再是掉烏紗帽那麽簡單。
那不就是掉腦袋?!
誰還敢管陛下的事呢。
他不光是嚇唬你,他是真的敢殺、敢貶你!
你能如何他?
據說陛下武功高強,當初那種境地都能翻身回到京城,奪得皇位,說難聽點,你哪怕真有造反的念頭,遇上這樣的修羅,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看看有沒有那個能拚得過的能力呢!
既沒有,那就都管好嘴,管好手腳,都老實些吧!
好在這位陛下,私事不許人管,朝政倒是能聽人勸,儼然是個明君的樣子。
不論是宗室,還是這些權貴,都打算老實做人,自然也就沒人敢去煩太后娘娘,不論知情的,還是不知情的,都不知太后娘娘如今的去向,也不打聽。
余心樂也很好奇,但他不用自己問,趙酀就都已告訴他。
當初顏家是為江南首富,家中田宅無數,就在京城郊外有一整座不知名山頭,姓顏,顏家也是想為自己留個後路,這座山並不記在顏家名下,且完全看不出與顏家有任何關系。
直到那位老嬤嬤,也就是鄧容的祖母臨死時,才將這個守了幾十年的秘密告訴趙酀,並告訴趙酀如何去與人聯系,這是顏家最後的後路。
那時趙酀已有些根基,經營十多年,如今這座山早就不同與往,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差別,內裡卻是別有乾坤。
過去的二十年裡,自打他離開嶺南後,他其實來過京城許多次,都是住在這座山中,只不過無人知曉罷了。
顏太后如今就住在這裡,帶著幾個心腹,每天過著悠哉的田園生活。
去的路上,趙酀大概給余心樂講了講這番經過,若是常人,恐怕會極其感動,這樣大的秘密都告訴他了呢!
余心樂卻是興奮地問道:“是不是像話本子裡所說,裡頭有陣法?!還有密室!甚至有那種石頭傀儡,若有外人來犯,碰到機關,直接放箭!!”
趙酀哭笑不得,卻也尤為歡喜。
余心樂完全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人,才壓根不在意這些小節,在余心樂看來,他們本就該知道彼此的任何一件事情,他亦如此。
於是趙酀用手掌包住余心樂的後腦杓,在他眉心印了個吻。
余心樂還覺得莫名其妙:“為何突然親我?”
抬頭看到趙酀微笑的模樣,覺得甚是好看,笑嘻嘻地也撲過來,反倒在趙酀臉上親了許多口,逗得趙酀抱住他,連連笑出聲。
不過余心樂還真沒說錯,這座山中,確實有陣法,也確實有機關,石頭傀儡人也有,就連密室、地道也都有。
余心樂聽說此事,更是激動壞了,直言要在這座山裡好好玩上幾天。
趙酀溺愛道:“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想什麽時候來,便什麽時候來。不過,先去見過母后,她盼你,盼了許久。”
余心樂這才想起正事,有兩分緊張,也有兩分羞澀。
他老實了,乖乖地跟在趙酀身邊,眼看面前逐漸出現房屋建築,他拉住趙酀的手,慌忙問道:“發髻亂不亂?衣裳可有哪裡皺?哎呀,這裡怎麽有個黑點啊!”
余心樂皺眉,想要彎腰去看,趙酀已是蹲下身,幫他撚起衣擺上的幾點草屑,余心樂松口氣,沒有碰髒就好!
趙酀起身,輕手揉揉他的腦袋:“哪裡都再好不過,全天下最俊俏的小郎君,無人不愛。”
“哈哈哈哈哈!”余心樂當然是立即高興得笑起來。
不遠處,也已有人候著,是個中年男子,面白無須,趙酀低聲道:“這便是我與你說過的秦叔。”
余心樂精神一振,他是很佩服這位秦叔的!
哪怕他早已成為太監,但在余心樂心目中,這樣的人才是真漢子!
他不由加快步伐,秦叔也往兩人走來,用非常和藹的目光看向余心樂,隨後讓開身子,笑道:“娘娘天沒亮就起來了,親手給余少爺做了許多好吃的。”
余心樂臉紅,難為情道:“怎麽能叫太后娘娘這樣呢……”
“您不知道娘娘有多高興,娘娘盼您盼了很久了!”
“……”余心樂有些不好意思,朝秦叔抿著嘴笑。
趙酀笑出聲,拉住他的手,帶著他進去。
果然如秦叔所說,太后娘娘當真給余心樂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還全部都是江南菜色。
不過余心樂沒顧得上仔細看,他從進了屋子,看到顏太后那刻起,便已經緊張得不會說話,其實太后娘娘真的一點兒也不凶,長得果然如他娘所說,極為漂亮,哪怕素衣素服,身上也沒有多少金銀首飾,如今已是四十出頭的年紀,卻還是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
趙酀長得很像太后娘娘,兩人的氣質卻很不相同。
余心樂曾經聽趙酀說過,太后娘娘年輕時候的性子與他頗為相似,均是家裡慣寵得厲害,不諳世事的天真,只可惜太后娘娘吃了太多苦,如今見太后娘娘面上已經不見愁緒,想必是山裡生活悠哉,到底將那些鬱氣洗去。
這也說明,太后娘娘拿得起放得下,很是豁達。
余心樂緊張得磕磕絆絆地就連禮也忘了行,顏太后卻是主動上前來,笑道:“可算是見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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