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就掛斷了電話。
趙洺兆有點懵,他師父什麽情況啊,明明打個消息就能知道的事,還特意打了個電話,結果這個電話還不到一分鍾,啪!就給掛了,圖啥啊。
這個站台上來不少人,趙洺兆見一個老爺爺四處觀望,沒有凳子坐,就主動站了起來:“您坐這兒。”
在車上擠著,趙洺兆已經完全沒辦法看手機,只能扭著脖子望著窗外的街景,眼前卻忽地陰沉下來,隨後便是劈裡啪啦的雨聲,引得車內一片驚呼。
上午還好好的,這雨下的也太突然了吧。
趙洺兆看了看自己今天剛穿的衣服,打濕了又得洗,最讓他擔心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師父現在在什麽地方,只求他不會淋雨,不然自己就得洗兩身衣服了。
說到這個,趙洺兆的怨念還有些大。
清泉寺又不是窮到買不起洗衣機,搞不明白師父為什麽一定要讓他手洗,冬天這麽冷,手都要凍掉了。
[臭小子你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第81章
趙洺兆看到手機上突然多出來的消息,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等到車裡人不那麽多的時候,才給他師父回復——
[哈哈,師父您真會開玩笑,我怎麽會罵您呢?您可是我最尊敬的人。]
唯德真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有些癢,好不容易把噴嚏壓了回去,低頭又看到自家徒弟油嘴滑舌,是吹胡子瞪眼,氣不打一處來。
索性關了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宅子,裡面三三兩兩坐著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渺渺的檀香繚繞,墨綠色的蘭草姿態舒展,垂下它細長的葉條,點綴在墨綠之間的,是玲瓏小巧的嫩白色花瓣,許是剛澆過水,還剩些晶瑩的水珠掛在上面。
唯德真人慢悠悠飲了口茶,看著坐在主位上的人:“出塵道人,您怎麽看這件事?”
他口中的出塵道人,是一位白發蒼蒼,但腰杆挺直,臉上也是神采奕奕的老者,看不出有半分歲月留下的滄桑感,眉眼也盡是和藹可親。
聽到唯德真人的話,他撚著自己的白胡子,沉思一會兒,說道:“先不要著急,那人到現在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防備之心可見一斑。”
坐在唯德真人左側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嗓門也是一等一的大,說起話來,整個宅子裡都在回蕩著。
“按我說,咱們就不能這麽慫,直接上門乾他不就完事了,扭扭捏捏,哪裡像我道家天師!”
在場有不少附和他的人,紛紛表示自己願意出一份力。
相比之下,反對的聲音就小了許多,他們臉色沉沉,各有各的顧慮。
唯德真人則是既不反對也不讚成,他今天沒有沾胡子,等到想去摸的時候才想起來,略有些不習慣地放下手,他說出了自己想法:“敵在明,我在暗,若真的想將這人揪出來,必須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出塵道人頗為讚同:“唯德說得對,那人敢這樣和我們天師界對著乾,就肯定是有所依仗,我們若是魯莽行事,只怕會落入其中圈套,失了主動權。”
想來近段時間的事,唯德真人心中沉甸甸的。
“那家夥費盡心思,搞了那麽多骨灰,到底是想幹什麽?”
“鬼知道,”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嘖了一聲,“等到時候抓起來審問不就得了,只知道在裡想東想西,浪費時間。”
這話唯德真人就不願聽了:“我說杜剛,你能不能動動腦子,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杜剛眼神輕蔑:“迂腐。”
這兩人向來不對付,每次見面都得掐上兩句,出塵道人揮揮手,製止兩人:“你倆這麽多年了,次次都吵,也不嫌累。”
說得他倆關系好像很好似的,唯德真人冷哼一聲,自顧自喝了口茶,決定暫時不搭理這人,看他還能說什麽。
而坐在唯德真人右手旁的,是一名氣質姣好的女子,明明和在場幾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紀,面容看起來卻不知道年輕了多少,她笑了笑:“唯德真人,聽說你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唯德真人把杯子一放,激動到直接站了起來:“那自然是找到了,而且他也同意助我們一臂之力。”
“真的假的?”杜剛還想懟他兩句,“你別不是騙了別人吧,這弄不好就會把小命搭進去的事,隨便唬弄唬弄就答應了?”
這說得唯德真人還有些心虛,他的確沒告訴聞吟寒這件事,不過……
“沒必要,”他坐了回去,幽幽歎氣,“我給那小子卜了一卦,他還剩兩年的壽元,和那事的時間,剛好對得上。”
杜剛一愣:“什麽意思?”
唯德真人看向出塵道人,出塵道人眼中閃過悲憫:“意思就是,天注定,那孩子要為了大義而亡。”
聽到要犧牲一個剛滿二十歲不久的孩子,杜剛猛地一拍桌子:“胡鬧!咱們這裡這麽多老家夥,隨便死一個都成,為什麽非得是他?”
這也是唯德真人不明白的地方,但卦象如此,即天意如此,哪裡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更改的事。
看著杜剛臉上毫不掩飾的怒意,出塵道人脊背都彎了幾分,這裡在場一共數十人,幾乎可以算得上煙海市風水天師界的頂級層次,而在這些人中,就數他活的最久,已至耄耋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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