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二十多年的兄妹情,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畫上句號。
而謝非和范宇洋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鬧了那麽大動靜,然後什麽事也沒發生?
他們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的脖子,那道聲音和兩條鐵鏈到底是幹什麽的,他口中說的大地獄和第三殿又是什麽?
兩人茫然地對視了一眼,見此刻唯德真人和季閆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身上,就動起了逃離這裡的心思。
沒想到他們居然很順利就離開了那裡,當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時,他們心中還有些恍惚。
謝非無意識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問范宇洋:“你說他們到底是幹什麽的?知道我們害死了季涼茵,卻又好像不打算跟我們計較了?”
說起季涼茵,這事更離譜,原本以為把裝了屍體碎塊的箱子扔給別人,再離開鼎盛酒店,就可以萬事大吉,什麽也不用想。
但其實那個死了一年的女生,竟然化成惡鬼一直盤踞在鼎盛酒店,似乎就是為了找他們報仇。
然而今天見到他們兩人,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又大發慈悲地放了他們?
謝非搖搖頭,真是想不明白。
范宇洋可沒他那麽多心思,此刻自由了,就想著趕緊回去,然後打包行李,跑的越遠越好。
他惡狠狠地說道:“管他媽那麽多,趕緊回去收拾東西,離開煙海市,你沒聽到那白胡子的老頭說今天晚上不太平!誰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麽不乾淨的東西出來作惡。”
謝非六神無主,只能附和著他的話點點頭:“好好。”
“媽的我就說這世界上有鬼,你之前還不信,”他范宇洋臉色陰沉,“明天我們去多求幾張護身符,我就不信,他媽的活人能讓鬼給嚇死!”
回想起剛才的經歷,謝非又覺得自己的脖子在隱隱作痛:“誒,你說,那捆著我們的鐵鏈是幹什麽用的?我怎麽覺得我脖子有點痛?”
一說到這個,范宇洋臉色瞬間就變了,他扯過謝非的衣領:“讓我看看。”
然而不管他怎麽翻來覆去地看,都看不出謝非脖子上有什麽東西,他緊張兮兮地咽了咽口水:“乾乾淨淨,什麽都沒有……你他媽可別嚇我,整的我都覺得有點痛了。”
兩人互相檢查一陣無果,鬱悶地叫了輛車,一起擠了進去。
屋裡,季閆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水,振作心情之後,躬身向唯德真人道謝:“感謝您的幫忙。”
唯德真人笑意吟吟地摸著自己的胡子:“不用謝,季涼茵手上沒有人命,可以好好地去投胎轉世,下輩子生在好人家,也是不錯。”
“至於那兩個害了你妹妹的人,”唯德真人眯起眼睛,“沒了證據,人世間已經不能處理,等他們陽壽一盡,脖子上的烙印就會被陰差感知到,然後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而在整個事件中起幕後推手的那個人,唯德真人會找到他。
人命是世間絕不可褻瀆之物,誰敢算計他人,必將付出最為慘重的代價,無人可違抗天意與命運。
最後,季閆也離開了,只剩唯德真人,獨自守著這空蕩蕩的屋子。
他動作遲緩地將祭壇上請神的工具一一收好,而後再點上三炷香,插在香爐裡,平靜地看它燃到盡頭,才撐著自己不算挺直的腰杆,離開了這間小小的屋子。
公交車上,趙洺兆嘟嘟囔囔坐在聞吟寒後面,他是真的不明白,師父為什麽一定要把他塞給聞吟寒,明明人家聞吟寒都不是特別願意,非得逼迫別人。
他的怨念已經毫無障礙地傳到了聞吟寒這邊。
聞吟寒打開手機,剛才成曳又打了一通電話過來,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準備要來,得到確定答案之後,竟然直接把今晚的工錢發給了聞吟寒。
“辛苦你一晚。”
收取轉帳,聞吟寒開始敲字:“不辛苦。”
只要有工錢拿,就沒有什麽好辛苦的。
趙洺兆暗自發過牢騷之後,終於開始關心今天晚上他要去哪裡陪聞吟寒上班:“誒,聞吟寒,你在哪裡上班啊,還是晚班,肯定很辛苦吧。”
聞吟寒微微側頭,看向窗外:“殯儀館。”
“啊?”趙洺兆震驚地張大了嘴巴,“師父說你體質特殊,很容易見鬼,你怎麽還去這種地方打工啊?這不是純純把自己往那些東西嘴裡送嗎?”
他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他旁邊人的表情,迷惑中帶著一絲鄙夷,似乎在說這些年輕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聞吟寒無言,乾脆晃了晃手機,示意在手機上聊。
趙洺兆這才注意到周圍人異樣的神情,他尷尬地笑了笑,埋頭開始玩手機。
[工資多。]
趙洺兆頓時想起之前師父還說,聞吟寒似乎現在挺缺錢,他了然——
[哦哦,原來是這樣,那你除了五雷斬鬼印,還有沒有其他的護身符,鎮鬼符之類的?]
說到這個,聞吟寒倒是記起來一件事,在他的老板成曳送他回家的那天,也問他有沒有護身符。
那時恰好聞吟寒第二日就要去清泉寺見唯德真人,就說可以幫成曳也求一個護身符,結果後面發生了這麽多事,就給忘記了。
不過現在想起來也不遲,聞吟寒問趙洺兆身上有沒有多余的護身符,如果有,可以給他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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