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自己雜亂的頭髮,他甩甩腦袋,好不容易讓意識清醒一點,敲門聲卻又在此時戛然而止。
緊接著,若有似無的呻|吟從門縫中擠了進來,痛苦中夾雜著歡愉,縈繞在聞吟寒耳邊。
聞吟寒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床單,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他卻不敢分心去擦,直到那奇怪的聲音消失不見,他才像個被救的溺水者,貪婪地呼吸著救命的空氣。
他不知道外面是什麽,但這東西強烈的壓迫感令他窒息,與之前見過的所有東西都不一樣,它懷揣絕對的惡意,用聲音傳播瘋狂,試圖侵奪與汙染一切活物的理智。
就在剛才,聞吟寒又記起了他童年時的遭遇,那段被欺壓打罵、嫌棄侮辱、苛責嘲諷的日子,暗無天日,讓他幾度產生自殺衝動的絕望感,如潮水向他襲來。
好在那東西停留的時間不算長,不然他可能就真的撐不住,爬出寢室窗戶,一跳解千愁了。
不過澡算是白洗了。
但自己眼下沒有衣服可以換,無奈歎氣,聞吟寒拿過一枚帶吸盤的飛鏢,準確無誤擊中開關,頓時,寢室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手機屏幕的熒光。
“對方已經同意了你的好友申請。”
聞吟寒來了精神,想好措辭發出去,對面很快就有了回音,先是詢問他是不是想清楚了,等到正式上班,就不能隨便曠工辭職,不然是會有賠償金的。
雖然面臨畢業,但聞吟寒的實習意向還沒有定下來,不過就殯儀館的工資,已經足夠他的日常開銷,再加上他以前存下來的錢,搬出去,指日可待。
“好的,那你是上夜班還是白班?”
聞吟寒猶豫了一會兒,學校還有幾節課,如果被老師抓住逃課,那平時分就別想要了,他還不想在大三下學期掛科。
“先上夜班可以嗎?”
“可以,後天晚六點,來上班。”
事情就這樣敲定下來,聞吟寒輕舒了一口氣,明天是周六,反正也無事可做,倒是可以先去看看校外有沒有合適的房子,也不知道他微薄的存款,能不能付個首付……
心中大石頭落地,他很快就睡著了。
浴室窗被掀起的簾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了下去,室內靜悄悄的,襯得外頭此起彼伏的蟲鳴愈加響亮。
月明星稀的夜晚,路上行人少得可憐,被路燈拉長的影子融入照不到的陰影角落,像個沒有頭的怪物。
半夜,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上面顯示有一條新消息。
——“兔崽子活膩了,你老子的話都敢不聽了?”
無人查看的狀態下,本該亮一會兒就熄滅的屏幕,卻不知為何一直亮著,像是有只看不見的手放在上面,阻止屏幕休眠。
淡淡的微光持續良久,睡夢中的聞吟寒若有所感似的動了動手指,隱隱有轉醒的傾向。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拿過手機,“這麽快就一點了……又沒有新消息通知,我不小心壓到了?”
嘴裡低喃著,他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面,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閉著眼又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外界迎來清晨,在吵鬧聲中蘇醒,確實是一種不太愉快的體驗,聞吟寒把頭埋進被子,即便這樣,也阻隔不了外頭的歡聲笑語傳入耳中。
“不是說等收假再回來嗎?你們可真不夠意思,偷偷背著我搞小動作。”
“哈哈,這話說的,我們不回來,怎麽給你慶祝生日啊。”
“你小子,一轉眼就二十二了,可惜還是個處。”
“去你的,看哥今天就去找個妹子……”
聞吟寒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面無表情看向三個鬧成一團的室友,“陳偉濤,生日快樂。”
室友估計也沒想到寢室裡居然會有人,一下愣了神,等反應過來之後,紛紛露出尷尬的笑容。陳偉濤拍拍旁邊人的胳膊,“謝謝啊,既然你在睡覺,我們就不打擾了。”
另外兩人隨即附和,“對對,你繼續睡……”
門被合上,聞吟寒泄氣地跌回床上,就算是隔著一道牆,但他依舊能聽到室友們的高談闊論。
為了給陳偉濤慶祝生日,他們特地從家裡趕來,此刻正商量著要去什麽地方大吃一頓,完全沒把聞吟寒納入他們的計劃之內,仿佛他只是住在同一個寢室的陌生人。
睡肯定是睡不著了,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胳膊,聞吟寒下床準備洗漱,然後把洗好的衣服從洗衣機裡拿出來晾好,等這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他才拿上手機準備出門找房子。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覺姿勢有問題,他總覺得自己的左肩有點僵硬,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久了,碰一下都是麻酥酥的。
第2章 找房子
合適的房子並不好找,聞吟寒兜兜轉轉逛了大半天,硬是沒找到滿意的,要麽是位置太偏,要麽是價格太貴,更甚者,位置太偏的同時價格還不便宜。
他不由得歎氣,看來今天要無功而返了。
坐上回學校的公交車,中午沒來得及吃飯,腹中空空,大腦供血不足導致聞吟寒此刻有些犯困。努力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實在是撐不住,他隻好訂好提前下車的鬧鍾,換了個最裡面的位置,靠著椅背準備休息一會兒。
周圍安靜下來。
恍惚之間,聞吟寒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聲接著一聲,從遠到近,鍥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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