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連從小區中走出的聞吟寒,都平白無故收到了許多異樣的打量,聞吟寒眉頭都沒動過,踩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向公交站。
車上有暖氣,驟然升高的溫度讓他有些不適應,把口罩往下拉了拉,等緩過氣之後,才找了個座位坐下,從銀星花園到學校,需要坐十多站,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倒是與他預估的時間相差無幾。
今天是周日,校園裡陸陸續續多了背著包趕回宿舍的學生,有人滿臉疲憊,有人笑語歡聲,聞吟寒帶著口罩,即便是遇到了相熟的人,也沒被認出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認出來了,沒有打招呼而已。
從北校門走到宿舍,又花了快十分鍾,聞吟寒提前和陳偉濤發了消息,對方說這會兒正在打籃球,寢室沒人,不過給他留了把鑰匙,就藏在門框上。
他道了謝,伸手摸到鑰匙,開門而入。
寢室跟他離開之前沒什麽區別,還以為自己的床會被利用起來,堆堆雜物什麽的,沒想到還空在那裡,乾淨如新。
找到陳偉濤所說的東西,被統一裝在一個紙箱裡,他隨意翻了翻,都是些用不到的小擺件,忽然,一本筆記出現在他視線中,純白的外殼只寫了一個名字。
南賀槿?
他拿起來,並沒有翻看裡面的內容,而是給陳偉濤發消息詢問。
【這本筆記是你們落下的?】
等了一會兒,才有消息回復過來——【不是,這是從你櫃子裡翻出來的,裡面還有雜七雜八的書,我就沒給你整理了,自己打包帶走,不要就扔下面垃圾桶。】
櫃子?聞吟寒看向那個標了自己名字,卻從來沒有被使用過的櫃子,裡面的書,都是屬於那個叫南賀槿的人?
他打開櫃子,發現裡面並不如陳偉濤所說,還堆著幾本書,而是空空如也,連一點灰塵都沒落下。
聞吟寒垂下眼看了一會兒,隨後合上了櫃子門,回身抱起紙箱,朝著寢室口門走去,既然裡面裝的不是自己的東西,是什麽也就跟他沒什麽關系。
把鑰匙重新放回原處,他顛了顛懷裡的紙箱,那本寫著南賀槿名字的筆記本還在裡面,是直接扔掉,還是發個尋物啟事?
他猶豫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循著那有些模糊了的記憶,聞吟寒打開學校表白牆,在搜索那一欄,輸入南賀槿的名字。
頓時,數十條相關顯示了出來,全是表白牆整理出那些年對南賀槿表白過的投稿,每一條至少都是九宮格,而且幾乎是一星期一條,一直持續到前年十二月,才以南賀槿的突然去世劃上終止符號。
直至今日,還有人投稿悼念他。
聞吟寒鎖上手機,看著那已故之人的筆記本,久久回不過神,直到眼睛因為長時間不眨而酸澀難耐,他才重新邁開了腳步。
那是比他大三屆的學長,身邊偶爾有他的傳聞,什麽學校風雲人物,什麽國家級獎項拿到手軟,什麽品學兼優姿色不俗,太多類似的話,傳來傳去,總是不厭其煩。
不是同一個專業,聞吟寒也沒有特意去留意過,對他的認知還停留在各色的外界評價上,以至後來莫名就銷聲匿跡了,還以為是出國深造之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學校保密工作做得好,還是他太過封閉,竟然一點有關的消息都沒聽說過。
那這個筆記本就更沒有留著的必要了,路過垃圾箱的時候,聞吟寒隨手將其扔了進去。
從宿舍大樓到東校門會路過學校的人工池,半個足球場大小,水深大概也有個三四米左右,水上修了觀景台,剛好能將地處中央的教學樓看個全,水邊綠植盎然,曾一度成為校園情侶必打卡之地,只是後來學校疏於打理,水質變差,太過惡劣的時候甚至還會散發出陣陣臭氣。
今日倒是沒聞到什麽異味,讓聞吟寒注意到人工池的,是池邊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慢下腳步。
陳偉濤不是說在打籃球,怎麽會跑到這裡來?
就當沒看見吧。
然而正當聞吟寒準備收回視線時,對方一個舉動讓他驚詫——陳偉濤正一步步走進了人工池裡,任由冷冰刺骨的水打濕球衣,他卻像是毫無察覺一樣,直愣愣越走越深。
眼見著池水已經淹過他的肩膀,聞吟寒隻得放下紙箱趕去救人,咬著牙忍受著皮膚傳來的冰冷,他一把扯過陳偉濤的衣領,將人拽了回來。
第6章 工作
腳下踩著柔軟的爛泥,想要穩住身形就需要耗費巨大的精力,更別說還帶著個人,陳偉濤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無論是外界發生了什麽,都不為所動,臉上神情麻木而僵硬。
聞吟寒費了半天勁才把人帶回岸上,好在這會兒池邊沒有其他人,不然怕是會一場尷尬到令人窒息的圍觀。
他雙手撐著膝蓋,彎腰喘氣,濕重的衣服貼在身上,岸上清風微徐,一陣陣寒意直逼五髒六肺,似乎要將他凍死在這裡。
不過被這陣風一吹,陳偉濤忽然有了反應,面上先是迷茫,而後嘴唇輕輕顫抖,“咯咯”的牙齒碰撞聲響起,他看向似乎與自己同樣遭遇的聞吟寒:“……這他媽發生了什麽?”
聞吟寒擰了擰袖子上的水,語氣淡淡:“你見鬼了,建議去找個大師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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