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涼茵不傻,她知道謝非的動機不純,然而那時候的她,一個人在城市闖蕩,沒有家人陪伴在身邊,還時常向她伸手要錢,說是給在老家的弟弟修房子準備結婚用。
而她,連僅有的立足之地——一間小小的出租屋,也因為房東的漲價,面臨被趕出去的窘境。
鼎盛酒店的待遇不差,進出的大多是煙海市叫得上名字的人物,素質高,脾氣好,甚至有時候還會大方地給一點小費。
這是季涼茵不願意放棄這份工作的原因之一。
至於其他限制她無法真正下定決心的,是負責人謝非的威脅。
只要她敢辭職,他就能保證,煙海市再沒有一家公司願意接納他。
其實謝非也就是一個負責人而已,哪兒來這麽大權力,無非就是看季涼茵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姑娘,好騙好哄。
正如他所料,季涼茵對此深信不疑。
她一邊恐懼失去工作後的淒慘生活,一邊忍受著謝非動手動腳地騷擾。
在鼎盛酒店,人多眼雜,各個角落也安裝了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謝非還是沒有做得太過分,畢竟,他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被人抓著把柄,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而季涼茵或許也明白這點,竟然天真地認為自己只需要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時間一長,撈不著什麽實際好處的謝非,自然就會放棄。
然而事實是,在某一天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季涼茵連續工作了快八個小時,連中午飯都顧不上吃,此刻眼前都有些發黑,好不容易盼來換班的人,那人讓她趕緊去吃飯。
恰好此時,謝非應該是剛從外面應酬回來,一身酒氣,但腳步還算平穩。
他和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勾肩搭背,很是要好的模樣,中年男人在大廳的沙發上癱著,而謝非則去了前台。
他在要求開一個總統套房的同時,還問到季涼茵的去向。
可憐季涼茵剛從更衣室出來,就被酒氣熏天的謝非一把抓住了胳膊,滿臉色相地說要帶她去談一筆大生意。
季涼茵害怕極了,但憑她的力量,根本撼動不了謝非。
謝非把季涼茵推到那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跟前,用交易商品的口吻和對方交談著,最後,兩人似乎是談攏了,接連發出滿意的大笑。
季涼茵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剛才來換班的人,希望她能救救自己。
然而接收到她求助訊息的同事,只是目光閃爍了一會兒,把將頭低了下去,裝作自己什麽也沒看到。
那一瞬間,季涼茵絕望了。
她拚命掙扎著,卻還是被兩個牛高馬大的男人,一左一右架著,拉進了電梯。
那中年男人甚至還在電梯內就已經等不及,將那雙罪惡的手伸向了季涼茵。
季涼茵瘋狂地要想離這兩人遠一點,她使出渾身的力氣,最後在狠狠咬了中年男人一口之後,短暫地重獲了自由。
她拍打著電梯的開門按鈕,卻被突然晃動起來的電梯箱甩倒在地,那兩個男人本就喝了酒,這一刺激,就忍不住吐了起來。
發酵後的酸臭味,那是季涼茵一生的陰影。
也不知是電梯本身出了故障,還是因為季涼茵的拍打,總之就是一陣晃動之後,電梯門緩緩打開,但只是開到一半,就像是卡住一樣,半天不再動彈。
而且,電梯此時的樓層顯示已經出了故障,不知道停在了哪兩層的中間,不上不下。
可這對於季涼茵來說,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已經來不及思考接下來的行為,會伴隨有多大的危險,她只是一心想要逃離這個作嘔的地方。
謝非見季涼茵想爬上電梯,頓時嚇得腦子都清醒了不少,他急忙去拖住她的腿,這個動作確實是出於好心,卻讓本就處在驚恐中的季涼茵更加害怕起來。
她哭嚎著,想把謝非抱住她腿的手踹開,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下半身。
這樣的情況下,季涼茵注定會失去平衡,她的手再無力攀附層樓的地板,在恍然掉入電梯井中時,她瞪大眼睛,將謝非臉上呆滯的神情清晰地印在腦中。
季涼茵,就是因為墜入電梯井,當場死亡。
“至於後來她是怎麽恢復意識,還做了一隻被困在酒店離不開的鬼,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生前了解過一些靈異鬼怪的東西,就認為自己是因為屍首還被藏在鼎盛酒店,所以才會成為一隻地縛靈,其實並不是。”
“起初,她的記憶並不完整,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死的,渾渾噩噩,整日在酒店裡遊蕩。”
“後來想起來一些東西,就出現了最近時間客人在電梯遇鬼的事,不過那些都是她無意識的行為。”
“經過我師父的幫忙,她才恢復了大部分記憶,能知道害人的是誰,就好辦了,到時候只要把證據搜羅齊全,立刻把那兩個人渣送進局子,季涼茵也就能投胎輪回去了。”
至此,趙洺兆終於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事無巨細地全告訴了聞吟寒。
聞吟寒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頭一陣陣的疼,終於還是閉著眼,妥協般拿出了耳機。
趙洺兆聒噪歸聒噪,表達能力還是不弱,至少在聞吟寒聽完之後,沒有覺得哪個地方說不過去。
他低頭開始打字:“所以,唯德真人猜測,季涼茵結怨成鬼,是有人幕後推波助瀾?”
Top